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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姨娘這些年在楚二爺心裡就是一顆硃砂痣,且是一顆柔軟,美貌,聽話的硃砂痣。
他簡直喜歡的不得了,作為一個男人所有的需求和虛榮都能在傅姨娘那裡得到滿足。
所以,楚二爺非常寵愛傅姨娘,以至於連同傅姨娘所生的兩個庶女也被加倍關照,甚至隱隱越過楚棠這個嫡女!
這一點,楚棠這輩子不打算再隱忍,而且也不打算與這些人虛與委蛇,她本是嫡長女,她不會放棄本屬於她的地位和身份。
傅姨娘一出裝病的戲碼沒能如願演成功,這廂清麗的容顏也亂了胭脂,腮幫子紅中透著白,她抽泣的樣子柔媚成了一幅暈了色的畫。
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子吧?
楚棠卻稚嫩的大笑出聲:「哈哈,我還以為姨娘是何等容色,才叫父親就連妻子的忌日也不顧不上,原來姨娘這張臉也是靠著胭脂水粉塗出來的!」
傅姨娘引以為傲的容貌被楚棠這般『鄙夷』。自是咬牙切齒的恨,又因著方才裝病不成,乾脆一閉眼,順勢倒了下去。
徹底暈了。
呵呵----又是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楚二爺被楚棠氣的不輕,奈何一時還不能對她如何,正如她所說,兒女祭拜亡母本是無可厚非的事,而他自己的確也偏袒妾室,楚棠的質問,他不置可否,眼下傅姨娘被氣暈了過去,他心痛的不行,對著楚棠喝道:「你這個逆子!還不給我閉嘴!」
很快就婆子撲了上來,哭天喊地的就開始哭:「姨娘啊,您這是怎麼了?千萬別嚇奴才啊。」
好一個會看臉色演戲的老婆子!
楚棠對其厭惡至極,今日本打算點到為止,初露鋒芒也要講究時機,但她還是不想忍下去,真不知由著這些下人唱白臉,父親又會將她與湛哥兒如何!
「夠了!哭什麼哭!這裡是我楚家廳堂,乃會正客之地,一個妾室隨意出入本就有辱門規,你這個做下人的不老實的將主子弄走,還跟哭喪的一樣,是嫌楚家好運太盛了麼!」楚棠對立在院中的幾個護院道:「來人,把這不懂規矩的東西給我帶下去!姨娘也是糊塗了,什麼人也放在身邊,難怪愈發拎不清自個兒是什麼身份!」
院外的護院是楚棠的人,聞言立馬上前,不容分說的將婆子拖走。
那婆子也是都一次見到這架勢,生怕落下一頓毒打,也想不起來幫著傅姨娘演戲,頓時止了嗓門。
楚二爺對楚棠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
楚棠知道她的好父親恨不能將她驅逐出楚家,只可惜祖母一心視楚棠為下一個小楚貴妃,當真是當做珍珠兒來養著的,他楚二爺想動她,還得問問老太太同不同意!
「滾!你給我滾出去!」楚二爺除此之外,也不知還能說什麼。
長女和那人長的越來越像,這無疑觸及他內心深處最不願意想起的侮辱和傷疤,故而,他的確不想見到楚棠,一絲一毫也不想看到她這種似曾相識的臉。
楚棠輕笑了一聲,往前邁了一步,定定的站在那裡,望著這個所謂的父親:「父親急什麼?你放心好了,姨娘她沒事的,不信您睜大眼睛看好了。」
說著,楚棠拔下雙丫髻上的銀簪子,握在手裡,對準了傅姨娘那張仍舊年輕的臉龐:「姨娘,你說我是劃了你的左臉好呢?還是右臉?」
此言一出,楚二爺伸手就來擋住,卻不想,傅姨娘最為在意的東西就是她這張臉,她比楚二爺的動作更快,驚嚇的睜大了眼睛。
楚棠看著這一幕,嘴角諷刺的笑止都止不住,對楚二爺道:「父親都看見了?這就是你的好妾室!」她嘲諷的看著傅姨娘:「姨娘,你再怎麼折騰也改變不了嫡尊庶卑的事實,要是讓我查出你做出了任何對不起楚家,對不起湛哥兒的事出來,我會以嫡長女的身份親自將你送回揚州的勾欄!」
揚州勾欄便是歌姬舞姬所在的地方,楚棠此言一出,便是宣示她早就知道傅姨娘的身份了。
而且當著楚二爺的面提及了楚湛,這話言外之意是在告訴楚二爺,要是楚湛出了半分岔子,那就是傅姨娘背地裡幹的好事。
楚二爺也不知第幾次失語,看著懷裡的美嬌娘,眸底閃過一絲懷疑,而與此同時,傅姨娘則是擔心憂慮的望著楚二爺,生怕男人的寵愛會減少半分似的。
楚棠不想看著二人四目相對,她覺得會污了自己的眼珠子,無聲無息的轉身就走,亦如她來時的淡定,走時同樣是頭也未回的利落。
不值當的人,她不會多花心思!
第7章 我本良善
堂屋這邊發生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楚老夫人耳中。
太庵堂設在楚宅的最東面,是闔府上下位置最為尊貴的地方,楚老夫人膝下有三個嫡出的兒子,三兄弟分家那年,因著楚二爺尚未入仕,楚老夫人就將這座祖宅分給了他,而大房和三房皆有獨立的府邸,平時雖無來往,但到了過年過節,楚家人還會聚在一處的。
喬嬤嬤伺候著楚老夫人上榻,才折返去點了宮裡御賜的紫檀香。楚老夫人常年信佛,室內的長案上還供奉著一尊玉佛。
其實,大多信佛之人都是心中有鬼,想借著佛光普照洗去一身罪孽。
這是個自欺欺人,卻能讓人安然入睡的直接有效的法子。
「棠姐兒倒是越來越有當年妙珠的架勢了,我原先還以為她就跟她那個娘一樣,端莊舒雅不假,就是少了狠勁,今個兒看來,倒是我小瞧她了。」楚老夫人倚在榻上,喝了丫鬟遞過來的助眠的參湯,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