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
楚雲慕也說不準:「或許只是巧合,吳越活著的時候就沒做過好事,害過不少清白人家的姑娘。不過,也不外乎是……」他欲言又止,到底是人命案,不能隨意杜撰,以免讓無辜的人受了牽連。
*
康王府朱門外,霍重華騎馬自東而來,顧景航恰與他迎面相視。這陣子二人撞見的頻率顯然很頻繁。
為此,霍重華皺眉,顧景航亦是不屑。
守門小廝給兩位四爺收了韁繩,看著兩道清風划過的高大背影,嘖了一句:「這兩位還真是趕巧了,王爺正要見他們。」
一場秋雨一場涼,京城的氣候變得格外異常。
甬道兩側的金絲菊開的正狂放,風一吹,滿鼻的菊香,叫人心曠神怡。而此刻,霍重華似乎眸中帶火,與顧景航未言一語,二人先後入了康王的書房。
張口就道:
「王爺,我有一法子能在半月內除了楚居盛。」
「王爺,我有把握讓太子半月內倒台!」
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康王從書冊中抬起頭,他當然不會知道婦人圈中的事,楚棠險些被吳越霸占一事,他尚不可知,但十里坡的人命案卻已經有所耳聞。
死了一個鴻儒之子,不是他所關心的,只是兇手的手段叫人心有餘悸。
霍重華和顧景航一大早就來獻計,而且不約而同,並且要表達的是一個意思,康王如果事先不知道他二人之間並不怎麼和睦,還以為是已經商量好的。
「呵呵,這麼快?半個月即可?太子背後可不僅是一個楚居盛,還有鎮國公府蕭家。」這是受了什麼刺激?比他還心急!搬倒太子,和百年世家的蕭府沒有周密的籌劃是不行的,狗急了還會跳牆,蕭家正要是反了,皇城必會流血一片。
「我手上已有確鑿證據,指明太子所謂的替皇后操辦六十大壽,實則是在籌集軍資。從戶部划走的數萬兩銀子已被蕭家接手,另外此番普陀山半個山頭的木材是用來圍城的,摘月樓乃子虛烏手。證據已逐一列好,只要王爺一句話,便可由廖御使呈交給陛下過目!」
「太子這些年驕縱奢靡,皆是楚居盛這個戶部大員在買單,另外我這裡還有楚居盛陷害忠良,偽造證據,試圖將黃河絕提一事扣在王大人頭上的人證。諸多劣跡非一日可言。王爺,現如今,我等最好能車熱打鐵,將太子一黨徹底剿滅。否則他日就怕有變。至於鎮國公府,自有定北侯壓著。」霍重華說到這裡,側目看著顧景航:「對吧?顧四爺?!」
這二人此番幾乎又是異口同聲。
默契的超乎尋常。
要不是康王毅力堅定,耳力過人,恐怕還沒法辨個所以然出來。
他從圓椅上站起,長嘆了一口氣:「也是時候了。只是狡兔三窟,這次若是讓太子僥倖逃脫,再抓把柄就難了,而且蕭家勢必不會再等下去了。」
這個道理,霍重華和顧景航自然也懂,只是他二人都不是畏首畏腳之徒,既然要去做了,那做得狠,做得徹底!仿佛較上勁了。
從康王府出來,二人明顯放慢了腳步,並肩而行,個頭相當。一個卓然之姿,另一個將軍之范。站在旁人的角度,從後面望去,竟可見一種詭異的協調感……
秋風蕭蕭,公子姣姣,大抵就是如此了。
「我昨夜在皇城巡邏,見一無根男子匍匐求救。待細看,卻見此人身上刀口處處精細,堪稱完美絕妙。入骨三分,損筋耗血,卻不致命,按那個死法,估計今晨還活著。」顧景航幽幽道:「霍兄的刀工實在了得,這都割出花樣出來了。」
霍重華虛心的接受了他的好評,道:「顧四爺的鞭子也不可小覷,我竟不知你那麼喜歡多管閒事?怎麼,把人掛在樹下抽打,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我聽聞顧四爺最擅嚴刑拷問,可惜了,那人死的太快了。顧四爺的鞭子還得勤加練習,技藝有待提高。」
顧景航唇角猛地一抽,笑時眸光帶冰。
守門的小廝將韁繩恭敬的奉上,又見兩位文武新秀有說有笑,一定是洽談甚悅,單是看著二人同乘一馬,漸漸遠去,也不由得內心感嘆一聲:京城雙四,皆英才啊。
*
吳家一時間無法將吳越的屍首從衙門裡領回去,因著是人命案,又是發生在皇城,就連大理寺也驚動了。刑部另有紹獄的獄卒和仵作去了停屍房觀摩刀口,對行兇之人,既怕又崇拜,這等絕妙的刀法,別說是用在人身上了,恐怕對著蘿蔔,都能刻出花出來,而且可令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讓紹獄中的獄卒極為興奮,恨不能也掌握了這等刀工。用以審問刁鑽頑固的犯人再合適不過。
吳家上下悲徹占了三分,顏面盡失卻是主要。
吳越的屍首在衙門裡無疑,吳家已經派人去認過屍了,但子孫根卻是下落不明。吳家也派了人出去找,就連幾條獵犬也用上了,也是尋無蹤跡,怎叫一個詩禮之家不為之丟臉?!
吳家私底下認為,和楚棠脫不了干係,吳越再怎麼不濟,也是吳家的子孫。吳老太爺一氣就病下來,給了吳氏最後的期限,要是她查不出是誰對吳越下手,就跟她斷絕父女關係。吳家人哪裡不知道此次吳越欲對楚棠圖謀不軌,其實就是吳氏首肯的!
楚居盛忙於政務,從戶部衙門回來,已是半夜,吳氏橫在了他面前,逼問:「大爺,妾身且問您,吳越那件事,是不是就是楚雲慕和楚湛干出來的好事?除了他們兩個,還能有誰?」言下之意,這天底下關心楚棠的人也只有楚湛和楚雲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