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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老宅子這邊除了給了一份單薄的聘禮之外,沒有再出一錠銀子。霍老爺子很想知道霍重華哪裡來的本事,短短几年就置辦了豐厚的家底。
霍重華已經不耐煩了,「銀子來的正當,父親多慮了。還有事?」
霍老爺子鬍子一顫,他好歹也是半世為官,卻不知如何與這個庶子說話,每次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霍重華更沒有靠著霍家蔭蔽,他自立成戶,霍老爺子不能說他什麼。
霍重華搶言:「那我先出去了。」
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就出了書房,有萬人不及的風姿,也有出塵置身丘壑的雅致。
霍老爺子納罕,這真是他生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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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棠吃飽了,起身消食,身後的六七個丫鬟隨後緊跟,另有面色肅重的婆子陪護最後,園中女眷瞧著她的架勢,就算是上前說幾句,也打消了念頭。
楚棠就像蚌里的明珠,而她們無形中被襯托成沙礫了。
是個女子,不論年紀大小,都不會真心喜歡處處比自己強的女子。
這是絕大多數女人的通病。
什麼嬌縱,奢侈,不知禮數,狐/媚胚子……統統都用上了形容楚棠,不出幾刻,後院裡這些本不相□□人仿佛找到了共同話題,連楚棠的髮髻也拿出來說事。
「一個姑娘家能重金買馬贈給男子,她什麼事做不出來!」
「我還聽說是四奶奶讓四爺將楚家二房的妾室給弄到軍營里去了。」
「人不可貌相,別看她長的嬌滴滴的,是個狠角色。不然楚家大房敗落至此,二房卻安然無恙,也不知道四奶奶使了什麼手段讓四爺死心塌地的護著。」
「還能有什麼手段?無非是靠她那張臉!你瞧瞧她那樣子,招花引蝶都不及她了。」
楚棠不聽也知道霍家的女眷會在背後說些什麼。這種事太正常了,如果她嫁的只是一個普通庶子,保准這些人還會拉著她一起,吃喝談笑。
人最擅長的就是畫圈子,將不屬於自己這個圈內的人,摒棄在外,沒有適當的理由,那就編造適當的理由。
霍重華從甬道而來時,楚棠正掐了一朵芍藥,他見小妻子一人,身後除了下人,也沒個女眷與她說話。他自己是被人孤立著長大的,太清楚這滋味了。
霍重華牽過她的手,奪了那朵芍藥,「芍藥有什麼可看的?為夫回去命人給你種一片牡丹。」
他的聲音磁性雄厚,是那種隨意一句話也能引起旁人注意的,不遠的女眷們正留意這邊動靜,這話一聽,各個呆了一呆,仿佛看到的不是朝廷命官,而是一個江南風流才子,正哄著佳人開心。
眾人:「……」其實,誰都願意當那個招蜂引蝶的人,只是沒有那個命罷了,所以只能酸溜溜的過過嘴上的癮。
楚棠面不改色,「我不想去隔壁,但我想見見我二哥。」
霍重華就知道她還惦記著楚雲慕,拉著她遊園子:「我已經暗中命人購置了你二哥的字畫,他現在用度上不會短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那一百兩的禮金,楚湛會送回去,我也不會讓楚雲慕走投無路,你休要操這份心了,霍宅那麼大家業,你還不夠管麼!」
語氣有些重,楚棠聽了一愣一愣的。
他不會連楚雲慕也介意吧?
他可是她堂哥啊!
霍重華看著前面,他長的又高大,楚棠站在他身側只能看到他削挺下的側面和下巴,那裡還挺扎人的。
楚棠:「楚蓮有孕了,你三哥估計還不知道呢?」她突然開口。
霍重華挑了眉:「嗯。」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楚棠覺得很好奇,他這個歲數還沒一個孩子,他就不急麼?男人都想要兒子的吧?他就不想?
生孩子這種事,她當然不好意思自己說出口。
霍重華一個側目,就見楚棠半咬著粉唇在尋思什麼,他心頭一熱,握著楚棠的手緊了些,他也想跟她生個孩子,兒子像自己,女兒像她。
用過午飯,霍重華就帶著楚棠離開了,霍重華才剛大婚,王重陽允了他三日的假。二人回了霍宅,各自看了一會書。
到了晚上,楚棠洗漱後躺了一會,霍重華才走了過來,他剛洗過澡,身上是清冽的氣味,中衣敞開,她一眼就瞥見了他胸口的劃痕,還是紅色的,應該那晚留下來的。
她這一次又睡了一天一夜,他怎麼也不跟自己說?
霍重華撩開了幔帳:「先起來把藥喝了。」
又喝藥?
楚棠靠在了軟枕上,老實的把藥喝了,不太好意思提一天一夜的事。
霍重華吹了外間的燭火就上了榻,燈廚里的小油燈還是亮著的,楚棠見他閉上了眼,筆直的躺在那裡,心裡那份古怪又騰升了起來。
回來的路上,他抱著她在馬車上親熱了一會,他那裡的反應如此強烈,怎麼現在又與她隔開一大截?
她只是純粹好奇,倒不是真想繼續大婚那日的事,那實在太累了,要了她半條小命。
接連幾日都是這種情況,過了半個月,楚棠愈發覺得不對勁。
這一日霍重華依舊回來的晚,按理說戶部最忙的時候是在下半年至年關那一段,他每晚都會睡在她身側,這一點錯不了。但過分的君子做派讓楚棠一時間摸不透他。
霍重華一上榻,楚棠便側過身看著他,明顯感覺到他身子一僵,楚棠大驚,難道真是大婚那日過頭了,他損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