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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重華以拳抵唇,「咳咳……你還好意思說,初五那日你二哥是不是擋著你不讓喝酒的?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女中豪傑!喝成那樣還耍酒瘋,你看我這裡被你抓的?」
霍重華突然當著楚棠的面,將交領撥開給她看,上面幾條紅痕,細長醒目,像是被女子的指甲所劃。
楚棠羞憤不已:「你胡說!我怎會喝醉?我……我更不會撓你!」她又不是沒有喝過,這幾年每逢大年初五,她這個東家都會接受眾管事和莊頭的敬酒,她哪次喝醉過?而且區區一淺杯而已,頂多是腹中火燒。
霍重華不疾不徐,反正人已經醒了,他也能放下心了,撩袍直接就在床榻邊坐下,「你沒醉?那怎麼解釋你現在我這裡?呵呵-----喝醉了酒就算了,還鬧著跟著我不放,若非你我已有婚約,我可不會收留你。」
越說越離譜,再看霍重華臉上奸賊一樣的笑,楚棠不再搭理他,她掀開被褥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衣裳完整,還是她那日所穿的,也沒什麼不適的地方,她狐疑的瞪了一眼霍重華:「隨兒和巧兒呢?我要回去了!」
霍重華見她還有力氣和自己置啄,看來是無恙了。他一早就命青柳兒將楚棠原先所穿的衣物洗曬乾淨,給她替換上,為的就是以防萬一。小楚棠心思細密,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件事。
「急什麼?你都在我這裡睡了兩天兩夜了,還在乎這點時辰?先起來吃飯吧,我一會就送你回去。」霍重華抬手去扶她。這幾天,已經習慣了與她親近,卻不想楚棠當即避開了。
「我自己來。」她知道霍重華有時候沒個正經,但她總不能讓他伺候洗漱,「你出去一下,我很快就出來。」
霍重華一轉身,給楚棠留了一個清瘦的側臉,本想說什麼,又是欲語無詞。
已經用完他,現在說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霍重華出了屋子,青柳兒隨後端了淨面的溫水進來伺候。楚棠此刻已經開始疑心重重。她自己為何會在霍重華身邊這一事實在說不通,自己身邊的人一應不在,這也說不通。
她便問青柳兒:「我當真是非要跟著你們大人過來的?」穿衣時,楚棠一時間也沒察覺到哪裡不對勁。
青柳兒默念,幸而大人備的藥膏子有奇效,楚姑娘身上已經沒有太明顯的痕跡,她自己感知不到的話,還有可能糊弄過去,但楚姑娘似乎不太想釋然。
「楚姑娘,奴婢覺得,您與大人珠聯璧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青柳兒沒念過書,也不識字,能當場想出這幾個詞也是難為她了。
楚棠:「……你出去吧!」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問題!
少頃,待楚棠出了屋子,霍重華正迎面而來,那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她,見她面色紅潤,眸底清透,就連肌膚也比前幾日更加的吹彈可破,凝脂瑩白。晨曦下,還能看到微微的絨毛,精緻好看,比剛剝了皮的雞蛋還要嫩滑,那絲綢一樣的觸感他已經體會過了。
相比之下,霍重華的樣子已經不能用俊挺倜儻來形容了,熬了幾日,憂心了幾日,楚棠的態度和懷疑更讓他胸口堵悶:「走吧,帶你去吃飯。」他看起來像個失意的書生。
她大可以自己去吃飯,也不明白霍重華怎麼就這般殷情。
奎老一大早就背著竹簍上了山,給愛徒騰出了整座小築。
霍重華口味不佳,用了一碗稀粥就不再動筷,楚棠卻是連吃了兩碗,霍重華擔心她還餓,又命人熱了羊乳杏仁茶:「這東西你每日必喝,既然你喜歡,我下回給你弄些更好的。」
楚棠哦了一聲,她也很詫異,自己竟然餓成了這樣。要不是霍重華在場,她還能吃一碗,好在後面又飲了一杯羊乳杏仁茶。
早飯過後,霍重華倚在木欄看書曬太陽,樣子很愜意,楚棠已經說過一次要回去,也不好一直催他。但等了幾刻,見他還在紋絲未動,就上前道:「我……要回去了。」她發現霍重華所看的書,依舊停留在一頁,不由得懷疑他又在糊弄自己。
「好。」他棄了書,抬眼看著她時,楚棠發現他眸底布滿了血絲,像是多日沒睡的結果。
小築有現成的馬車,楚棠抬腿踏上車轅時,下面突然一陣刺痛,有些撕扯的感覺。
霍重華當即抬臂將她提了上去,面色嚴肅:「你平常不是很逞能麼?這就怕痛了?」
「你說什麼?」楚棠覺得霍重華的言辭舉止愈發古怪。
霍重華沒有給她問這問那的機會,隨後也上了馬車,吩咐了外面的車夫駕馬。
車簾落下,林間小清風仍可灌進來,霍重華耳膜微燙,該死的旖旎畫面又在他腦中浮現,小楚棠那日如何像八爪魚一樣貼在他身上不肯下來,又是如何的哭饒低泣,霍重華閉上了眼,眉頭緊鎖,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楚棠大約感覺到他周身的冷意,也不會自己找苦吃,她腦子裡一片混沌,從霍重華這裡問不出什麼,待她回去,又不是沒有其他法子查清事情。
到了晌午,馬車總算是到了玉樹胡同,這一次霍重華沒有拉著她去霍府,就在祖宅讓車夫停下。
霍重華先下的馬車,之後伸手要攙扶她下來,她暫時雖察覺不到異樣,但不免也有霍重華疏忽的地方。他此刻最為憂心便是那件事。
這時,有一婦人朝著這邊狂跑而來:「小賤蹄子,你還我女兒,你這個狠毒的人!還我女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