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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隨兒和墨巧兒噗哧笑了出來,「小姐,少爺是跟您置氣呢,怨您管的太多。」

    楚棠沉默,她上輩子沒管過,現在想管,他倒嫌煩了。

    *

    康王是在秋獵的第二日被宣入宮的。只是宣見他並非是帝王,而是皇太后。

    康王的生母曾是皇太后身邊的紅人,因相貌秀麗,後被帝王看中,就指派到了他跟前伺候,懷了康王之後,才升了貴人。如今康王已是而立之年的歲數,他的生母仍在昭儀的位子上,從不得晉升。也正因為如此,康王的地位一直在幾位親王之下。

    饒有軍功萬千,也是徒勞。

    身份不夠,地位不夠,歸根到底是血統不夠!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願皇祖母福壽萬疆。」康王給跪地給皇太后行禮。

    皇太后是看著康王長大的,康王的隨和,以及與世無爭令得皇太后很是喜歡,就算當年戰功在身,帝王連封功臣,對康王隻字未提,他也不曾怨過一句,皇太后道:「起來吧,你到哀家這裡用不著行大禮,你那幾個皇兄還知道隔三差五給哀家請安,倒是你……只顧著家中美妻,把我這老婆擱在一邊了。」

    康王苦笑,他也沒怎麼樣,如何名聲就傳成這樣了?估計又是他的好皇兄做的好事吧。

    「是孫兒的不是,皇祖母教訓的是。」康王垂首,雖已而立,但氣度不凡,相貌更是英俊倜儻,是眾皇子中數一數二的,像他的生母。

    皇太后揮了揮手,示意宮人上座,又道:「陛下的幾個兒子當中,數你成婚最遲,哀家至今也沒見上你那王妃一面,這次中秋宮宴,將她領入宮,讓哀家看看。早年就聽聞定北侯家中獨女年幼體弱,卻不想是這般孱弱,幸而今年給你添了個兒子,不然哀家可要棒打鴛鴦,給你另尋良緣了。」

    而立之年,才得一子,這放在皇家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康王眸色一頓,垂眸之際,掩去了眸底的異色,似歉意道:「都是孫兒照顧不周,才致柔兒舊疾沉珂,只是……柔兒才生產不久,又是性子溫吞的,孫兒擔心惹了皇祖母不悅。要不,孫兒將辰哥兒帶來給祖母您請安如何?」

    皇太后一聽這話,就知道康王還是不欲讓他的王妃拋頭露面,這都幾年過去了,仿佛成了習慣,她也不逼迫,只道:「顧家女這病也是稀奇,竟是吹不得半點風。也罷,你將哀家的太孫帶來也成。」

    皇太后雖知顧家勢大,但對顧柔這個孫媳婦並不滿意,更是心疼康王,「既然今天好不容易入宮,一會就去瞧瞧你母親吧,她也有陣子沒看見你了。」

    康王拜恩:「孫兒謹記皇祖母教誨。」

    康王的生母姓裴,曾是尚衣局的宮女,因著手工極巧,被皇太后收做了心腹,裴昭儀十五歲被帝王寵幸,十六歲在皇太后的庇佑下,總算是順利生下了康王,如若沒有皇太后,他是絕無可能存活。

    紫惠宮常年種著滿院的紫藤,這個時節已經略顯頹唐,卻無半分蕭條,倒是有種田園風尚。裴昭儀四十有九的年紀,半老徐娘談不上,但還存了風韻,這些年不爭不搶,在後宮還算安逸。

    康王去見了裴昭儀,母子二人難得見上一面,裴昭儀命宮人端了茶水糕點,又問起了秋獵一事:「你父親回來後勃然大怒,就是皇后娘娘也被拒之門外,你可知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裴昭儀的聲音十分的溫柔,康王的性子多半隨了她。

    康王並不想讓裴昭儀知道太多,宮裡的女子能活到這把歲數已經是不易了,更何況是他們母子。康王品了口熱茶,「兒子不知,那日我先回府了。」

    裴昭儀知道他心系顧柔,有些話到了嘴邊卻是咽了下去,康王見她吞吐,便道:「兒子的事,兒子心裡清楚,您在宮中安好,兒子在外面也能心安。」

    裴昭儀嘆了口氣:「我原本也是極不喜歡那女子,但你一意孤行,我也無法。只盼著這件事不要再讓旁人知道,楚貴妃可是與她見過面的,更是不能讓陛下瞧見了,今年中秋筵席,太后娘娘是不是提議讓你領她入宮?哎……我這心整日提心弔膽,就怕哪天……」

    康王的手放在了裴昭儀的手背上,「我知!」太多的話,解釋也是徒勞。

    人活著總要有份執念,一輩子忙著奢求權勢,這份真實缺不得。最起碼康王知道他不能沒有顧柔。

    *

    秋風送爽,京城的雨水開始頻繁。

    直至中秋當日,楚棠一直未曾見到過霍重華的影子,楚霍兩家合搭了戲台子,邀的金陵的名角兒。楚棠嫌吵,待在院子裡暫時沒有出去,等到外面動靜小了,她讓人端了木梯過來,爬上院牆,看看那頭的情況。

    她再怎麼年幼無知,也不可隨意跑去隔壁詢問霍重華的近況。梯子搬了過來,墨隨兒跑去關了院門,被自家小姐的舉動著實嚇得不輕,「小姐,您可得小心著。」

    楚棠的一張小臉剛冒出院牆,就見霍重華站在下面,一雙幽眸盯著她看,手中還捧著書冊,二人皆是一愣,霍重華挑眉微斂,就連秋光落入他的眼,也變得暗淡了,他哪裡有半分受傷的樣子?就連楚棠也覺得此刻的他有種塵世脫俗的俊逸,她似乎總算明白王若婉鍾情於他的緣由了。她很快將腦袋收了回去,恨不能立即爬下梯子。

    霍重華沒有制止她,更沒有說話,半晌才兀自嗤笑了一聲,對著院牆道:「我無礙,楚家妹妹莫要憂心。」心頭如被四月暖陽照過,說不出的舒坦。這世間的人和事,多半都是薄情寡涼的,他能活到如今,不知是天意,還是他命硬,人活著,心卻是空的。可原來也有被人觸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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