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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在防備什麼?
楚棠睡到晌午才起來,沐浴後直接用了午飯,墨隨兒和墨巧兒近身伺候著,另有幾個丫鬟婆子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她突然在想,昨日她在茶莊裡看到慕瑤一事,霍重華肯定也知情。
她是不是又多事了?還是真的疑心太重?怎麼都覺得哪裡有問題。
下午,楚家小廝送了一份書信過來,說是有人寄給楚棠的,霍宅的下人見信是從楚家拿過來的,便沒有擋下,直接遞到了楚棠面前。
楚棠時常會處理一些生意上的文書,便隨手打開了信箋,卻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她突然合上信封,鎮靜了一會,再度打開去看了清楚。
「你母親還活在世上!」
作者有話要說:九千字奉上----補充點營養,霍四婚後的日子,作者君表示已經體力透支。(捂臉)
第112章 夜寐
楚棠在紫藤花樹下一個人坐了良久。
母親過世的時候,她是親眼看到的。目睹了小殮,入棺的過程,她記得十分清楚,那還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就連樹頭的鳥兒也叫的格外歡快,除了她與楚湛之外,旁人的臉上看不到悲色。她一直以為大人和孩子表發的悲傷的方式不同。
母親的臉,印象中早就模糊了。
十年過去了。
不,加上上輩子,她已經記不得多少年了,如今早就習慣了母親不在的日子。
突然,有人告訴她,母親還活在世上!
她到底該喜,該怒,還是悲?
一番沉靜,楚棠將送信的小廝叫了過來,查到楚家家丁身上時,線索不了了之。
楚家收信的家丁,道:「大小姐,小的也是今日在門閂子上瞧見的,上頭寫著您的名字,小的便就送了過去,到底是誰寄的信,小的也不知。」
明知母親不可能還活著,她還是存了一份念想的。
楚棠兀自傻笑,她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會傻到聽信一句沒來由的話?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家丁剛轉身要走,楚棠又叫住了他,許是心裡存了僥倖,又或者給自己一個相信的理由,她道:「再有下次,書信直接送到我面前來!」
家丁應下:「好嘞,小的知道了。大小姐放心,今後要是再有您的書信,小的即刻送過來。」
手中的信箋滾燙如燒紅的鐵,楚棠每看一次,心都會猛地跳一下,她將書信收好,等著霍重華回來,讓他過目,問問他是怎麼想的。
他是個有主意的人,楚棠這一刻只想信他。
信任是一種極為奇怪的東西,一般只會交付給自己最為親密的人,但一旦失去,便再也沒有機會挽回。
此時此刻,她從未想過有哪一日會對他失去信任。
傍晚之前風起雲卷,烏雲遮日,轟天的雷鳴引來一陣暴雨。
霍重華尋常都是騎馬去衙門,這一日大雨傾盆,就乘坐了與他同科的探花郎黃信之的馬車,其實黃信之並不順路,只是在宮門外偶遇,強烈主動要求送霍重華一程。
因為康王之故,黃信之有意與霍重華走近,他本以為霍重華看在自己送了他一趟的份上,霍重華最起碼會邀他入宅小坐一會,沒成想霍府的下人撐了雨傘過來恭迎霍重華時,他只丟下淡淡一句:「多謝黃大人了。」
霍重華大步邁入府門,緋紅色官袍浸濕了在雨中,成了深紅色。
黃信之:「……」都說霍重華處事圓滑,他這日算是中邪了。
楚棠在垂花門處等了片刻,果然就見霍重華這個時辰差不多該回來了。
她心急,迫不及待想與他說母親的事。
霍重華從小廝手裡奪過雨傘,大步而來,長臂將楚棠攔進懷裡:「誰讓你出來的!這麼大的雨,休要有下次!」
楚棠被他夾在胳肢窩下,一手揪著他的衣角,笑容燦爛的看著他:「我有話要對你說!」
霍重華顯然不吃這一套:「有什麼話非得一進門就說!」
二人走上迴廊,霍重華將雨傘遞給下人,給楚棠拍了拍髮髻上的水珠子:「別告訴我,你這麼快就懷上了?」
楚棠:「……除了生孩子,就不能其他事麼?」好端端的心情全被他一句話給熄滅了。
屋子裡已經燃了燭,楚棠身上並沒有淋濕,霍重華的半邊身子卻是濕透了,他隨手褪下官袍,身上只著中衣,開口就道:「你表哥這次立了大功,王大人有意提拔他去金陵府任職,等他在江南製造局的任期一滿就能去上任了。」
金陵原為帝都,物資充裕,富庶民安,若在金陵能長任下去,不比在京城差。畢竟京城龍蛇混雜,多是權貴,想爬上去著實不易。況且金陵又是沈岳的老家,人情來往上面又會多一層助力。
楚棠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來信還說,十分念著表哥呢。」
一口一聲『表哥』,說的真好聽。
霍重華自詡不是一個沉迷女/色之人,在楚棠之前,他甚至以為自己這輩子無非是隨意找一個適合的女子,成婚生子,淡漠一生。
可這寥寥可數的幾次鴛鴦/雨露,就讓他徹底否決了原先的認知。
人生得意須盡歡才是應是明智之舉。
當然了,霍大人不會把這話招搖過市的表現出來,丫鬟端了溫水和乾淨的棉巾進來,楚棠給霍重華擦臉上的水珠子。他本就比她高,她楚棠要踮著腳才行,霍重華就微垂下脖頸,「你有什麼事想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