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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是父王的獨子,即便父王日後續弦,也無人能撼動你的地位,你若不喜歡待在鎮海衛,咱們就去福建。」
朱浩天是個話癆子,他此前礙於趙淑婉的面子,對趙淑婉悄悄心悅他的事隻字不提,但這層窗戶紙終於揭開了,怎麼的也得說個清楚。
做男人的,怎能沒個擔當呢!
趙淑婉還沉浸在這輩子最大的憂傷之中,聞此言,她悠的一怔,竟是徹底沒有忍住,將近日的所憋屈都哭了出來,含糊的吼道:「福建有甚好的?你當我不知,那邊還鬧著倭寇呢!」
朱浩天一愣,覺著趙淑婉言之有理,但先帝爺留下的遺詔便是讓他日後留守福建,他也不知其中緣由。
先帝爺頒發的遺詔,即便是當今皇帝也是無法更改的。
不過,這種事對朱浩天而言根本不是問題,他當慣了閒散小王爺,在何處定下都不成問題。
見趙淑婉哭的梨花帶雨,朱浩天猜測,她肯定是被自己感動的,繼續道:「淑婉妹妹,你別太感動,我朱浩天對天發誓,這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絕對不會辜負了你的一片真心。」
趙淑婉:「………」隨他怎的說吧!
趙寧:「………」這下可糟了!可能捅婁子了!
*
一場鬧劇結束之後,趙寧安撫了一會趙淑婉,已經到了金烏西沉的時候了。
「三,三姐美。」趙寧覺著,這句話百試百靈,比朱浩天的豪言壯語還要頂用。
趙淑婉抽泣了幾下,現在還恍恍惚惚,出了這種事,不是她這種腦子的人可以一下子就消化掉的。
「我沒事了,小五你忙去吧。」趙淑婉難得深沉了一次,她坐在亭台下,看著西沉的太陽。
趙寧:「.......」
鐲子還在趙淑婉手上,礙於她今日受的打擊太大,趙寧不忍心這個時候去要過來,她這廂便老老實實的去了桃園。
趙慎今日一改常態,穿的是月白色的衣裳,趙寧發現這個顏色也很適合他,比素白色愈加襯的俊秀無雙,更添了一點人氣兒。
他正坐在亭台下作畫,許是知道趙寧會來,桌案上擺了一對茶器。
趙寧很老實的上前,她見桌案上還有另一幅筆墨,便上前持筆,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
「四哥,手鐲先借我幾日。」
「三姐與小王爺扯不清了,如何是好?」
趙寧知道瞞不過趙慎,所以她乾脆不隱瞞,將今日在紫竹林發生的事都寫了下來。
她猜,以四哥的手段,肯定能將一切烏龍順利化解。
反正,她是沒轍了,連話都說不清楚,如何能解開趙淑婉與朱浩天之間的天大誤會?
趙慎只是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案上的字,「近日疏於練習?小五這是在鬼畫糊?」
趙寧在安靜等著趙慎的訓斥,但絕對不是針對她的字跡!
而且,這工工整整的,不是挺好看的麼?她已經是大有進步了。
趙慎言辭冷肅,這讓趙寧半點不敢馬虎,半垂著腦袋,做認錯狀。
「過來。」他淡淡的語氣,不含任何的威脅。
但趙寧卻很無比順從的走到了趙慎跟前,她以為趙慎還會繼續訓斥她,下一刻她腰身一緊,被一條鐵壁勾了過去,這力道強勢又霸道。
未及趙寧驚呼出聲,那磁性的嗓音從頭頂傳了過來,「四哥平日就是這麼教你寫字的?一點不長進。」
這………她也想好好寫,但紫微星的筆跡哪裡是她說臨摹就能臨摹出來的?
趙寧感覺到腰身的力道,她低頭一看,那隻長臂已經移開,從身後圈住了她,將她困在了男子的胸膛與桌案之前。
趙寧半步逃不的,像落入城池的魚兒,只有等著被宰殺的份。
「握筆。」趙慎俯身,但身子始終與趙寧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可說話間,他的體息與薄荷香卻是無處不在。
還有淡淡的酒氣,但絲毫不難聞。
四哥喝酒了。
趙寧動作慢了一拍,趙慎已經右手握著她的右手,趙寧的手腳都生的小巧,趙慎一下就將她全全包住,趙寧惶恐不已,心跳到了難以自抑的地步,但趙慎卻極為嚴肅的道:「落筆收尾俱有技巧,像你這般敷衍,要何年馬月才能學有所成?」
趙寧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心上,耳邊,周身,全部都是他。
趙寧根本用不著自己動手,趙慎領著她,持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趙寧又慢了一拍,待紙上的字已經映入眼帘,她才猛然驚覺。
咦?
又是情詩?
她真想提醒四哥,其實大可以謄抄《三字經》來練字,若是讓居心不良的人撿著這些字稿,還不知會鬧出怎樣的烏龍出來。
「發什麼呆?」男子側臉對著小姑娘道,他或許是有意的,又或許只是無心,說話時直直對著小姑娘的兩頰,直至那粉嫩的面容染上一層桃花粉,趙慎這才滿意一笑。
趙寧一側目,入眼便是趙慎薄厚適中的唇,他的唇微微一動,離著她那般近,還有似有若無的酒氣。
她從未如此觀察過一個男子的外相。
趙慎的眸子低垂,他的視線也落在了小姑娘的粉色菱角唇上了,它像受了天大的驚嚇,張了張,又合了合,又像是在邀請著旁人入瓮,羞答答的半分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