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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大的丫鬟往幔帳的縫隙瞅了一眼,就見新夫人蹙著眉,似乎睡的並不怎麼安穩, 但衣裳已經穿好, 領口露出一大片如雪的光景,隨著新夫人的呼吸,此起彼伏,這等美.艷,尋常姑娘家是無法企及的。昨天晚上守夜的下人一直沒有聽到有人叫水, 唯有新夫人哼哼唧唧的嗓音越發低迷。
這不, 看上去像是侯爺伺候過新夫人了。
臉皮子薄的丫鬟自打進了內室,臉色就沒消減過。
屋子裡的丫鬟都是十來歲的光景, 她們賣入侯府時,第二任侯夫人已不在世上了, 這十幾年來還從見過侯爺待一個女子這般好過。
下人們心道:看來日後得好生巴結榻上這位主子了。
王氏睡得很淺, 她其實一夜都沒怎麼睡覺, 本身性子又不是恃寵而驕的那一類, 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份, 大婚第二天更是不敢大意。
明明腦子裡已經催促自己起來了,但身子卻是無法動彈, 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了好一會,才勉強抬動了臂彎。
她不是個黃花大閨女,早就嫁人十年了,可昨天晚上才讓她明白那十年………可能是白過了。
「侯爺!」
眼尖的下人喚了一聲,忙是收拾了衣物,紛紛退至一側。
王氏一抬眼就見趙凌身著白色中衣,手持長劍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衣領是開著的,胸口疤痕無數,也不知道曾經究竟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早就聽聞定北侯護國殺敵,多年來鎮守邊陲,令韃子聞風喪膽。
王氏此番再看趙凌,心裡多了另外一層情愫。
這是她的夫,這也是這天下的英雄!
趙凌掛好劍,就走到榻前,他身上都是汗,精神抖擻,那修長有力的手掀開了幔帳,對裡面的人笑了一笑,「你醒了?昨晚是為夫孟.浪了,夫人莫怪。」
這也怪不得他,他這都多少年沒有經歷床.事,難免會衝動了些。
內室還有大小丫鬟四五人之多,王氏才剛消退熱潮的臉又滾燙了起來,一雙水眸似是在控訴他。
趙凌又是「呵呵」的笑了兩聲,素了十幾載的雷豹,昨個兒終於飽餐了一頓,此時心情甚好。
王氏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趙凌知道她可能乏力,歉意道:「今日特殊,你且忍忍,等認了親,你再回來休息。」
王氏心頭一軟,她是趙家的媳婦了,別說是認親這一天。今後伺候婆母,照料繼子繼女也是她分內的事,她哪有那般嬌氣,「無礙的,侯爺您要洗漱麼?」
趙凌倒是很想讓夫人伺候,但看她這孱弱又可憐的樣子,還是作罷了,反正這輩子還長,他有的是機會。
葵閣已經布置了早茶,趙家的族親和族中幾位德高望重的叔公也都到齊了,眾人給找老太君見禮,不多久就見甬道上徐徐走來二人。
男子高大挺拔,身著寶藍色五蝠捧壽團花紵絲直裰,女子則穿了紅色萬字不斷頭暗紋杭綢褙子,下身配的是撒花純面百褶裙。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一個用了碧玉簪,另一個則是婦人髮髻上插了寶藍吐翠孔雀吊釵,看著矜貴,但又不累贅。遠遠望去,新婚夫妻正是情.濃.蜜.意時,就連走路的步調也是一樣的。
因著趙凌有意配合著王氏,以至於他的步子有些奇怪。
時隔十幾載,趙老太君又有了兒媳,即便她身份高貴,即便她曾手段狠絕,看著王氏也心軟了。
趙家認親,肖寧和良哥兒也在場,男女不同席,但良哥兒年紀還小,便暫時跟在了肖寧身側,另外趙淑婉也在一旁。
趙凌的第二任妻子是血崩而死的,故此趙淑婉從未見過其母的相貌,此番又見趙凌如此呵護新夫人,她這心頭自然不是滋味。
先是趙凌與王氏對趙老太君敬茶,兩人雙雙跪在了秋香色素麵錦緞的蒲團上,趙老太君瞅著一對新人,說了一句『相敬如賓』之類的話就讓二人起來的。她看著王氏身段婀娜,尤其是胸.脯和後.臀,一看就是能生會養的啊,搞不好過幾年府上還能多出小七小八......出來。
這老人家到了一定歲數,就是盼著兒孫成群。
「來人,把我的珊瑚手釧拿出來。」老太君吩咐了一聲。
當即有婆子捧著錦盒過來,旁人可能不知情,但趙淑婉卻知道天.朝只有一對珊瑚手釧,一隻在皇太后手上,還有一隻則在定北侯府,她自己肖想了好長日子都沒得到,祖母竟然給新夫人了。
王氏哪裡知道這東西有多寶貴,婆母給的見面禮,她肯定得手下,不然就是不敬了。
趙凌見母親如此看著王氏,他笑臉盈盈,替王氏謝道:「兒子多謝母親!」
趙老太君:「………」這傢伙!她給兒媳東西,他倒是上著杆子道謝!
趙家族人瞧著老太君和趙凌都對新婦與眾不同,自然也都給王氏面子。
王氏每收一件禮都會看趙凌一眼,趙凌也是不畏世人眼光的人,他的妻子當然受得起旁人所獻之禮,趙凌不厭其煩的一一點頭,二人之間一直在眼神交流,她淺笑,他亦然,好像旁人都不在當場。
眾人:「………」侯爺,您好歹是一朝重臣,能不能注意儀態!
趙老太君年紀大了,但眼睛很好,這一番看下去,她還能說什麼?本想給王氏立規矩,可一想到唯一的兒子常年在外打戰,這好不容易有了心儀人,還不是一般的喜歡,老太君雖是有心培養趙家的宗婦,也不急於這一時了,真要是把王氏給委屈了,老太君也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