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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即便在宮裡生產,也沒有人會有理由動她的東西,如此,趙夔與趙翼更是濃眉緊鎖。
真相似乎已經昭然若揭了!
這時,趙慎命隨從遞了一塊類似於香樟木的木料過來,但這東西並非是香樟,另有一人抱著一隻普通的貓兒過來,就在趙夔與趙翼面面相覷時,那貓兒竟發了瘋的抱著那木料撕抓啃咬,儼然是對待平生死敵,與昨夜萬貴妃的黑貓發癲時是同樣的狀況。
這一幕演完,趙慎揮了揮手,讓隨從抱著發了狂的貓兒下去,這才淡淡道:「大哥二哥也看見了,事實便如你二人方才所見無異。」
趙夔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憤恨,但將茶盞置於桌案上時,分明用了力道,那濺出的茶漬落在了雞翅木的桌案上,卻是醒目瞭然。
趙翼凡事思量周全,多問了一句,「但,咱們又如何證明,趙貴妃所賜母親的荷包里含有此物?」
東西已經不翼而飛了,想必幕後之人早就毀了證據。
趙貴妃在宮裡稱霸了這麼多年,眼線何其多,若是趙家人有所動作,她也肯定會察覺到。
現在問題來了。
真要是證據篤定之後,趙家人該如何自處?又如何處理此事?
趙夔與趙翼並沒有表態,趙慎總在關鍵時候畫龍點睛一筆,「荷包遺失了並不重要,那大哥便將眼下的證據都交給父親吧,全憑父親定奪,如果沒猜錯,今天晚上便有人自投羅網,大哥幫襯祖母執掌侯府中饋,若是今晚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大哥莫要介懷。」
趙夔:「………」
侯府守備森嚴,真要有人闖入侯府劫走那黑貓,必定引起轟然大波,亦如上次採花賊花無艷的遭遇。
所以,只有從侯府內部著手。
趙翼面色一白,「老四,你懷疑咱們府上有細作?」
趙家能在權臣的府邸,乃至宮裡安插人手,那麼旁人照樣也能做到。
即便不是那麼容易,但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再多的精細思量,也有疏漏的一刻。
趙夔一愣,但老四言之有理,他是個能屈能伸的人,道:「能藉此將細作揪出來也好。」
三兄弟商榷一番,老二趙翼心痒痒,便道:「大哥,老四,我一會入宮看看小七小八,你二人若有旁的事,且等我回來再說。」
趙夔其實也很想去,但眼下還不是時候,「帶我向小七小八問個好。」
趙翼沒有覺著哪裡不對勁,當即應下,「好。」
趙慎依舊一臉漠然:「………」
*
是夜,巷子口前一刻才剛傳來梆子的聲音。
護院急步而來時,趙凌與趙家三位公子俱在廳堂沉默不語的喝茶。
趙夔已經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對趙凌說過一遍。現下,趙凌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護院身後還跟著兩人,這二人抬著一具屍首走了過來,借著燈籠下的光線,可見那屍首身著侯府下人的服飾,而且趙凌一人便認了出來。
這是王氏的守院丫頭。
王氏身為家中主母,身邊伺候的下人都是經過層層挑選出來的。趙家人太知道怎樣安插線人了,以至於自己府上的這些下人的底細都查的一清二楚,沒想到問題出在了守院的小丫鬟身上。
不管這細作是如何被安插進來的,這背後之人一定位高權重,頗有手段。
領頭的護院抱拳道:「侯爺,此女夜闖地牢,人被擒後,便服毒自盡了,如世子爺所料,今晚果然有人去截那隻黑貓。」
趙凌揮了揮手,「帶下去吧!」兩個小女兒還算康健,又封了縣主,這本是雙喜臨門的好事,萬不能留著晦氣的玩意兒在府上。
待廳堂內只剩下父子幾人,趙凌從圈椅上起身,他神色凝重,尋常在府上鮮少會這般發脾氣,竟是忽然側身,一拳頭砸在了桌案上,他半晌沒有言語。
趙夔,趙翼與趙慎也沒有說話。
事情的結果已經擺在明面上,趙貴妃早就開始預謀,她就是衝著王氏與萬貴妃,也根本沒有將王氏與她腹中孩子當回事。即便真的犧牲了王氏與那兩個孩子,她認為只要能除去萬貴妃,且讓趙家對付大皇子,這件事對她而言也是值得的。
趙凌兀自輕喘了一會氣,低沉中帶著無邊壓抑的嗓音傳了過來,「這件事不得讓你們祖母知道!」
言辭之間,是個成年男子的百般隱忍。
他站直時,那緊攥的拳頭上留下了醒目的紫紅。
三位公子心中瞭然。
父親的意思,估計是不打算對趙貴妃如何了!
是了,這件事要是捅出去,趙貴妃,朱明辰,乃至趙家都會有欺君之嫌。
但趙凌恐怕日後是絕對不會再輔佐朱明辰了。
趙慎清明的眸色中溢出一抹嘲諷,她趙貴妃以為自己步步算計,其實算計來算計去,卻失去了最大的支柱。
只是這件事還真不會就此結束。
小五說要報仇,那便報仇吧!
趙貴妃與朱明辰若有半點閃失,搞不好便會波及趙家,用什麼手段去復仇才是最關鍵的!
*
陪著七公主下學之後,趙淑婉與趙寧一道去看王氏與小七小八,朱浩天這一日又入宮了,他提著幾包從東街買來的糕點,面帶笑意的堵住了二人的路,「兩位妹妹可是去看伯母?我今日正好路過集市,便帶了幾樣點心,妹妹不介意,便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