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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翼善於分析,道:「上次無論是官銀被截,還是父親遭害,對我侯府都是致命一擊,是有人耐不住,開始對付我定北侯府了。」
趙夔正捧著一杯茶盞,粗糙卻很有型的手輕輕撥弄了浮在面上的茶葉,垂眸道:「嗯,父親去年被突召入京就已經很可疑了。」
「怎麼?大哥你懷疑是誰?」趙翼追問,其實他心裡也知道,只是有些話當真不能說出來。
曹治,以及趙家三位公子瞬間陷入一片沉默,似乎頃刻間都篤定了某個事實,誰也沒有多說一句。
幾人喝了一會茶,趙翼先打破僵局,「如此一來,那就讓父親與母親在山莊多住一陣子,等徹底入了秋再回來。」
定北侯如此沉迷女.色,才是朝廷和有些人最想看到的。
趙凌自然不會真的只顧著陪王氏,但與此同時,他正好藉機會和愛妻好好獨處一番,豈不是兩全其美。
三個兒子都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給父親添亂。
除了侯府的事之外,趙翼還操心著趙寧,曹治路子極廣,又時常出沒帝王身側,他問:「你可知這次皇上和太子因何讓我五妹入內書堂?據我所查,內書堂根本不缺人,教珠算的進士也有好幾人。」
其實,闔府上下都知道,趙寧入內書堂任珠算小先生不過是一個幌子。
可問題是,太子為什麼就偏偏挑中了她了?
如果要擒制定北侯府,不是應該對趙淑婉下手麼?她才是趙凌嫡親的女兒,而且已經快到適嫁的年紀。
趙翼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太子蓄意將趙寧弄進宮的目的,而且還是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理由?!
曹治也不得其解,「我聽聞五姑娘未及十二?這……我一時間也尋思不出來,也未曾聽聖人提及過,不過我倒是可以去東廠廠公那裡套套話,或許他知道些什麼。」
趙夔和趙翼對視了一眼,要說起他們家五妹,那張小臉自是無可挑剔,可問題是小姑娘還小,不存在被人看上的道理。
趙慎一直未語,待曹治離開侯府,他便回了桃園,打開了趙寧給他買的祛疤的膏藥,他胳膊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只是傷口有些駭人可怖。
趙慎親自動手塗藥,趙翼從他身後冒出來時,笑話了一句,「老四,小五今日外出就是為了這個?」
趙寧還不知道,她所有的行蹤都在旁人盯視之中。
其實,定北侯府地位實在特殊,除卻趙寧之外,趙淑婉和良哥兒也一併有暗衛相護,以防府上公子姑娘被歹人所害。
故此,趙家三兄弟尋常雖然藏拙,但對京城乃至天下的大小事宜都有所了解。
趙慎塗好傷口,不疾不徐的收好藥盒,道:「是啊,小五還是很關心我的。」
趙翼:「………」罷了,難得老四冰川消融,且讓他得瑟一次吧,「對了,大哥讓我過來問問你今日作何去了?」
趙翼無非是隨口一說,他只是很詫異,為何暗衛沒有及時追蹤上老四,似乎老四每次外出,都是無跡可尋。
趙翼純碎是好奇,他定然不會懷疑上自家兄弟。
要知道他們三人幾乎是自小黏在一塊長大的。趙翼還記得趙慎幼時的光景,那時府上有人暗示他是私生子,小東西脾氣甚大,小小年紀就會算計人了,誰若欺他,他定會加倍奉還。
趙慎理好衣袍,輕描淡寫,道:「打聽了一下太子的事,二哥有興趣知道?」
趙翼洗耳恭聽,他一日.弄不清太子因何將趙寧安排入宮,他便一日不得安心。
二人正要說起,一身著綢衣長袍的男子悄然靠近,該男子的裝扮不似普通小廝,見了趙翼和趙慎,恭敬道:「二公子,四公子,宮裡來人了,說是貴妃娘娘要見五姑娘。」
男子口中的貴妃娘娘自然指的就是趙貴妃,其實這些年趙淑婉時常往宮裡跑,多半都是趙貴妃召見,又或是留她在宮裡小住。
趙貴妃要見趙家的姑娘,這本是尋常事,按著輩分,趙寧也得喊趙貴妃一聲『姑母』。
但趙寧眼看著就要入宮了,加之她並非趙家的嫡親血脈,趙貴妃這個時候獨獨召見她,這讓趙翼和趙慎不得不多想。
「大哥可知道了?」趙翼問道。
男子如實道:「世子爺已經知曉,還特意命屬下過來通知二公子和四公子一聲,說是………」
趙夔心有九竅,性子玲瓏,多會變通,這回又不知道起了什麼餿主意?
男子即便沒有說出口,趙翼已經感覺不妙,「你說,我大哥究竟跟你說了什麼?」
二公子雖尋常待人和善,但事問趙家的三位公子,哪個是真正省油的燈?
根本不存在的!
男子只能硬著頭皮,接著如實道:「世子爺說,讓二公子與四公子陪同五姑娘一道入宮,還說侯府的五姑娘雖說不日就要去內書堂,但這幾天不能留在宮裡,五姑娘年紀小,恐會衝撞了貴人,讓兩位公子今晚宮門下鑰之前,務必將人帶回來。」
趙夔的打算,其實也是趙翼和趙慎的意思。
趙夔這是在報今日在校場的『仇』吧?
不過,趙翼也的確要入宮一趟,借著給趙貴妃請安的機會,屆時再將趙寧帶回來。
且不論趙寧頂著一個莫名奇怪的『珠算小先生』的身份入宮,已經是本朝前所未有之事,單是趙貴妃那頭,趙家的幾位公子就十分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