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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劍,趙凌表面上是個威風凌凌的大將軍,但私底下其實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他時常從背後抱著她,教她舞劍。
但王氏從來都沒有用過這把劍,王氏一直想找個機會試試,今天正好就是了。
王氏沒有給肖二爺任何機會,抬起劍就在肖二爺臂膀上劃了一劍,「這是你欠我的。」
緊接著又是一劍,「這是寧姐兒的。」
最後一劍劃傷了肖二爺的臉,「良哥兒也與你毫無關係了。」
王氏的動作很快,與她一貫的嬌弱絲毫不像。
有時候越是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人越發有狠勁。
趙夔評價了一句,「母親這套劍法應是父親所授,這劍法是祖奶奶創出來的,母親這幾招還是火候不夠,不然應該不會留下活口。」
肖二爺自然依舊是活著的。
他站在原地一動也沒動,王氏方才的動作一氣呵成,他甚至於都沒有看清楚究竟發了什麼事。
身上臉上火辣的疼痛,他心頭更痛,「王芷婼,你好狠的心!」
這話讓王氏又笑了,肖程說她心狠,那她便就心狠吧,「來人,將這二人驅出去,按著本朝律法,三十大板,一板都不能少了!」
聞訊而來的八王爺見狀,忙道:「嫂夫人消消氣,何必跟這種人計較。」
八王爺瞪了趙夔,趙翼與趙慎幾眼,怎麼也不拉著點,這個節骨眼上,若是肖家鬧到御前去,搞不好就能按個毆打朝廷命官的罪名。
八王爺吩咐了下人將肖家兩位老爺轟了出去。
肖大爺早就想撤了,今日真是失策,這趙家怎麼的一點都不傷懷?莫不是趙凌真沒死?
不可能啊,他們打聽到的都是一手消息,不太可能會出錯!
肖二爺傷勢不輕,但並不致命,可他隱隱之中總覺著這條命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她,想殺了他!
只因為他說趙凌已經死了!
趙凌,趙凌!她眼中只有趙凌了麼?
廳堂內很快就安靜了下來,趙夔對心腹交代了一句,「去盯著肖家一舉一動,有任何異動,立刻來報!」
「是!」當即有幾個身著勁裝的男子急步離開。
趙翼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八王爺也有所聞,他上前一步,先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將骨灰罈打開,用小指探了進去,勾了一些出來細細聞了一下,「是骨灰無疑了。」
王氏身子一軟,好在被芳婆扶住了,她倒是沒有倒下,她環視了一屋子兒女,又想到了不懂事的小七小八,另有一個趙凌從未謀面的小九,王氏的嗓音突然柔了下來,問道:「王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趙凌前幾天還給我寄過信,而且不是尋不到人麼?這骨灰又是從何而來?」
王氏想不通的事,趙家的人自然也想不通。
趙夔將那幾個護送骨灰罈入京的將士叫了過來問話,「你們幾個並不是侯爺的貼身隨從,你們如何篤定這是侯爺的骨灰?」
這幾人有些面熟,趙夔此前在軍營見過,的確是趙家軍。
而且,對方如果作假,找幾個陌生人來冒充也未免顯得太過低端了。
這人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剛才又親眼看見了夫人大發雷霆,此刻有些膽顫,「回世子爺,我們幾人也不能篤定。」
趙夔一聽這話,一腳就揣在了此人胸口,「你不能篤定,因何說這是侯爺的骨灰!你大膽!」
男子爬了起來,又道:「世子爺,夫人,小的也是在去尋侯爺的路上看見了屍首,那屍首雖已面目全非,但他穿的是侯爺的戰袍,若是沒有記錯,那上面還繡了一直褐色的雄鷹。」
王氏聞言,雙腿徹底一軟,淚珠子終於沒有忍住,如決堤的黃河之水,再也無法止住。
沒錯,那是她親手給他繡的。
那時趙凌故意「調皮」,還非要讓她繡一隻雌鷹在上面,可王氏哪裡能分得清老鷹的雌雄?她更是不知道雌鷹和雄鷹有什麼區別,那日便沒有依他。
八王爺的眉頭緊蹙,他也是不相信趙凌會這麼巧就出事了。
像他那樣的人,只有旁人遇到了他才會遭殃。
「嫂夫人,這件事不可全信,既然屍首是面目全非,那就並非是趙凌本人。」八王爺強調了一句。
王氏默了默,讓芳婆將寶劍擦拭乾淨,之後又吩咐了闔府上下,不得再傳播謠言,至於那隻骨灰罈子,王氏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眾人紛紛散去時,外面依舊雷雨交加。
王氏與趙寧等人是今晨才剛剛抵達侯府的,幾人都沒有休息好,趙慎更是趕了一日一夜的路,但此刻看上去卻無任何的疲倦之態。
趙慎撐了一把二十四骨的油紙傘,送趙寧回梅園的路上,他竟沒來由的說了一句,「若今日失蹤的人是四哥,小五會不會也持著三尺青鋒維護四哥?」
趙寧抬頭,見四哥的臉潤在一片雨氣之中,頭上的傘都偏向了她這一邊,四哥的右邊肩頭都落了雨,已經打濕了,連他的玉冠上也沾了水漬。
趙寧道:「會的.......吧。」
這語氣不太肯定,趙慎勉強接受,走了幾步之後,卻道:「小五放心,四哥可不捨得讓你擔心。」
趙寧不說話,雨勢很大,趙慎的話音很快就被吞沒,趙寧臉上卻不受控制的滾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