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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僅此而已。
只有控制住了趙寧,才能查出究竟是誰殺了他!
一個身在高位的人,總想著將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 如那曠野之上的雄獅, 窮其一生都在不斷的征服.強.占,這是刻在他骨血之中的最為原始的本能, 只是上輩子他醒悟得太遲,也佯裝的太過逼.真, 以至於他自己都差點以自己是個好人。
太子不知上輩子是死於何人之手, 但還能有誰會殺他呢?無非是靠著皇權最近的那幾人。
今次, 太子看著遠處的趙寧, 他感嘆著, 慶幸回來的還不算晚,一切都還來得及規劃。
趙寧的命數似乎不一樣了, 那麼他自己呢!自然也不會如上輩子時,粉身碎骨而亡。
太子好看的唇角微微揚起,逐漸定格,薄涼無溫,與那雙眼睛裡投射出來的冷意如出一轍的陰厲。
趙寧雖感覺如芒在背,但貴女們所在的席位人數眾多,頭頂還搭了涼棚,按理說觀賽台上的人是看不清她的。所以,她便忽略了太子的存在。
今日端午競技大賽,開場則是貴女們的才藝比試,大約一上午就能結束,從下午開始就是男子的馬球與蹴鞠,聽說這場競技會一直持續到晚上,最後壓軸的箭術就是安排在了天色徹底大黑之後,如此更能考驗公子們的技藝。
趙淑婉今日穿了一身女兒家的勁裝,水粉色的滾金邊的袖腕,柚色封帶束腰,襯的身姿纖穠合度,很有武將之家的女中豪傑之范。
趙淑婉的鞭子拿出來時,趙寧身子一顫,上輩子她還挨過趙淑婉一鞭子,這東西抽在身上,皮肉自是難保。
趙淑婉怎就那麼喜歡隨身攜帶小馬鞭?
見趙寧臉色發白,楚楚可憐,嬌兮兮的模樣,旁人還以為她是受了多大的驚嚇,趙淑婉寬慰道:「小五,你怕什麼?我打誰也不會打你啊。」
趙寧:「………」好吧,是她多慮了,記得那次趙淑婉也因此被朱明辰冷落了數月,自那之後,她倒是再也沒有動過手。
「對了,小五,你的才藝呢?你這麼保密,該不會是要出大招吧?」趙淑婉愈發感興趣,小五看著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候總能讓她驚艷。
趙寧哪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才藝,她讓春竹將算盤遞了過來,「我就表演珠算吧,其他的我可不敢說,但這珠算的速度,恐怕京中小姐們無人能及我。」
初夏時令,湖面一層層熱浪拂來,將少女本就瑩白的臉色吹出了一層層淡淡的薄粉。
說話間,那獨屬於她的自信隱隱溢出。
趙淑婉果真是定住了,她根本沒有想到趙寧還有這一出,試問開朝以來誰人拿著珠算上台獻藝的?
不過,有『才藝』總比沒有好。
趙淑婉又安慰道:「沒事的,不是還有我麼?」言下之意,珠算行不通,舞劍還是可以的。
趙寧:「.......」
二人關係比上輩子好了數倍,趙寧就算不是個善類,但她感恩定北侯,自然不會對趙淑婉曾經的所作所為太過耿耿於懷,抓著前世種種不放,她還要不要活了?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趙寧忍不住問道:「三姐,你因何帶著鞭子?可是又加了才藝?」 舞劍不夠?還要舞鞭?
趙淑婉這時賊兮兮的笑了笑,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並且指著不遠處的幾個盛裝打扮的姑娘,道:「看見沒有,那個綠衣女子就是溫玉,還有那邊的顧暮姚幾人,她們都不是省油的燈,今年太子親自觀賽,這幾人還不都是掏空了心思奪彩頭?要是我贏了,我也得自保啊,貴女們動起手來,那些下人是不敢拉架的。」
見趙寧又怔住。
趙淑婉接著解釋,「你別大驚小怪,一看你就是小地方養出來的姑娘家,根本不知道京城貴女之間爭鬥有多厲害,尋常都是淑女模樣,但今日不同,一會說不定真會拌嘴,打起來也說不定。」
趙寧:「……那三姐一定要小心了。」她象徵性的提醒了一句,場面雖人流不息,但由朝廷親辦的盛宴,豈會說打就打起來?
不過,武將之家的姑娘還真是說不定。
除卻趙淑婉之外,顧暮姚和幾位將軍家中的千金也在,這些人多半都是自幼舞劍,家中又驕縱著,狠起來都是暴脾氣的。
像那些文臣家中的嬌小姐,一看就是弱不禁風,哪裡會是趙淑婉的對手。
趙寧很想提醒她,要是今日鬧了事,保不成又要禁足數月,但這時一小廝打扮的男子攜丫鬟走了個過來。
這男子一開口就顯得三分陰柔,一聽就是個太監,「兩位都是定北侯府的小姐吧,太子爺讓奴才給兩位送了些冰鎮的瓜果,您二人身子嬌貴,可別熱著了。」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起了其他貴女的注意。
今日的確很熱,可為何偏偏只有定北侯府的姑娘得到了太子的賞賜?
太子何許人也?
年紀輕輕,相貌俊逸,謀略過人,又是帝王最為寵信的兒子,按著這個勢頭下去,日後必登大典。這些還未定親的貴女,哪個不是巴望著得到太子的青睞?!
還沒比試才藝,趙寧和趙淑婉就成了眾貴女眼中的釘子。
「有勞了。」趙寧謝過那位公公,又瞧著此人頗有幾分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冰鎮瓜果是用了描金的寬口細底面的青花瓷大盤所盛,足以讓趙淑婉和趙寧兩人食用。但趙寧不過只是一個繼室帶過來的女兒,年紀又小,故此在旁人眼中,太子這份『好意』,一定是給趙淑婉的,而趙寧則好運沾了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