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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寧讓丫鬟將趙淑婉送了回去,她起身時,眼前一陣晃悠,幸好被春竹扶住了。
「姑娘,您沒事吧?」
不會也喝多了?
趙寧晃了晃腦袋,心道她這個樣子肯定不能讓老太君和母親知道了,還是趕緊回去歇著吧,明個兒一早就該清醒了。
「我無事,回梅園。」
趙寧腳步虛浮,視野在晃動,她瞧著懸掛在屋檐下的紅縐紗的燈籠也在左右回擺,可今晚明明沒有風。
趙寧保持著理智,她不是個隨性的人,回到了寢房,當即吩咐了下去,「準備澡水,我要沐浴。」
下回真不能跟著趙淑婉一起胡鬧了。
「是,姑娘。」春竹和夏雪紛紛納罕,五姑娘年紀雖小,但還真不是尋常人物,都這樣了,還口齒清晰的很,方才見三姑娘被人抬走時,都在說渾話了。
不多時,趙寧腳步輕飄飄的踏入浴桶,她不敢泡久,眼睛已快黏在一塊了,在春竹和夏雪的伺候下才穿好衣裳。
酒.色.誤事啊!
再也不能飲酒了!
趙寧慢吞吞的從淨房走了出來,春竹和夏雪的悶哼聲讓她猛然間回頭,就見趙慎不知何時站在了帷幔後面。
這帷幔隔著淨房和內室,尋常人根本不會進來。
看到趙慎這張常年淬了冰渣子的臉,趙寧的睡意消散了一半,神奇的是醉意也消散了不少。
她忙低頭一看,自個兒身上已經穿好中衣,遂又鬆了口氣。
趙慎不是頭一次來她屋裡,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嚇了一跳,看著春竹和夏雪栽下的那一刻,她雙腿一軟。強忍著沒有發出驚叫,但身子還是軟綿綿的像只醉了酒的羊羔。
但她沒有徹底倒下去,待回過神,就發現腹部被趙慎的一臂勾住了,她腦袋朝下,弓著.小.細腰,眼前的一切事物俱天翻地轉的發生了變化。
「你幹什麼?」趙慎低低的嗓音飄入了她不太清醒的耳朵里。
她幹什麼?
她還想問他要幹什麼呢!
真想接著酒意發火,許是喝的不夠醉,她顯然是有賊心,沒有賊膽。
「四哥,你,你拉我一下,我快被你勒吐了。」小姑娘委屈的輕聲嚷嚷,都這個時候了,還知道壓低聲音,以免驚擾了外面的人。
腰.上一緊,趙寧又被提了起來,趙慎將她抓到內室,他似乎沒覺得自己的行為很不妥,輕飄飄道:「去拿藥箱。」
拿藥箱,那就是傷口又裂開了。
他這傷勢周而復始,似乎痊癒遙遙無期,趙寧都有點發愁了。
「不願意?」趙慎見她蹙著小眉頭,就知道她並不是很願意見到自己,尋常不過是佯裝出來的乖順罷了,以為他不知道麼?
趙寧的思路還是挺清晰的,她豈能不願意呢?兔子怎敢違背了雷豹的意思?
小身板立即筆直而立,她竭力為自己辯解,「我,我願意的,四哥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取藥箱來。」
她正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步子還沒跨開,就聞趙慎嫌棄道:「別動,你坐著,我去取!」
他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氣,一下就摁著趙寧坐在了錦杌上,小.臀.部雖不疼,但同樣也是她難以抗拒的力量。
一屁股坐下之後,她就站不起來了。
今日的趙慎可能出不少汗,當他再次靠近後,趙寧就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夾著薄荷氣味,竟絲毫也不難聞。
趙慎自己將藥箱打開,這才將挽起了袖子,將那再次染紅的胳膊露了出來。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根本看不出他臉上有任何痛苦,趙寧當然不會幹愣著,忙起身去取了細葛布過來,絞乾了給他擦傷口,「四哥,你這胳膊切不能再傷了。」
小姑娘面頰通紅,強裝鎮定的吐詞清晰,殊不知那雙大眼早就出賣了她。那眼底恍恍惚惚,說話間,吐氣如蘭,給他擦拭傷口的動作也是顫顫巍巍的。
「嗯。」趙慎只是應了一聲。
今天女子才藝展示,或許只有他看出了太子的異常,他本要來試探趙寧,但此刻,他突然改了主意。
趙慎低頭看著小姑娘給他小心翼翼的包紮,關鍵時候臉上還隱露痛苦之色,仿佛受傷的人是她自己。
趙慎從不懼怕身上的疼痛,於他而言,這些感受只是在提醒他——他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趙寧不止一次在趙慎面前輕輕搖頭,像是在提神。
她這是困到了什麼地步了?
趙慎沒有久留,臨走之前說了一句十分耳熟的話,「繼續送參湯。」
趙寧:「………」真的是沒完沒了了。
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下的,只記得挨著被褥就徹底鬆懈了下來。內室盪著藥香,還有………薄荷……
薄荷!
她怎麼好像對這種氣味很熟悉,到底在哪裡聞到過?!
趙寧終是帶著這個疑惑睡下了。
管他什麼薄荷,還是甘松,先睡了今朝再說。
*
趙夔抱著錦盒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姿態傲然。
守門小廝早就收到了消息,忙上前恭賀,「恭喜世子爺,賀喜世子爺,侯爺正在堂屋等著您了。」
趙夔揮了揮手,俊顏笑不攏嘴,「好了好了,今日都有賞。」
趙翼緊隨其後踏入侯府,二人步履帶風,不一會就到了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