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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大爺沉聲道:「周家都不管了,那賤婦是想拖累死咱們肖家麼!」
且不論周氏得罪了定北侯,單是她偷漢子一事,就能拿去浸豬籠了。
無論如何,現下的情況對周氏而言,都是一盤死局。
肖老太太又是一陣胸口悶痛,她想起了趙寧,不由得咬牙切齒,「那個死丫頭!要不是她,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
肖二爺雖糊塗,他對趙寧也有意見,但聽到肖老太太沒有責怪周氏半句,反而怪罪趙寧,肖二爺不由得一陣心寒。
隱約之中,他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
肖二爺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讓人把她轟走吧!否則定北侯府那邊還不好應對!」
肖老太太想要說什麼,但聞肖大爺也同意了這話,「嗯,事不宜遲,我這就著人去處理。」
是以,肖老太太只能作罷。
又是一陣春雷自肖府上空一閃而過,划過一道甚是美麗,卻也致命的弧度。
周氏半跪在肖府門口,突見閃電亮過之際,一披頭散髮的女子從廊柱里鑽了出來,正衝著她詭異的笑,那笑實在是冷的煞人。
周氏驚愕,身子不由得往後仰,「別!別過來!是你自己要撞死的,跟我沒有關係!」
她看著相宜越來越近,直至伸出手掐在了她的脖頸處!
「不是我!是你自己尋死,不是我……不是我……」
肖府的下人出來驅逐周氏時,就見她雙眸瞪大,那瞳孔已然凸出,甚是嚇人。
男子靠近一看,發現周氏已經沒氣了。
「真是晦氣!送亂葬崗去吧!」
「這種天搞不好一會就要下雨,賤.娘們,死了也拖累人!」
兩個大漢你一言我一語,隨意將周氏的屍首從府門口拖了下去,之後又在周氏豐腴且還帶著體溫的身上來回摸.了摸,確定再無值錢的物件之後,又扒下了她身上的一件綾羅外裳,才將屍首仍在木板車上,這便朝著城西的方向急促而去。
次日,肖家將周氏已暴死的消息送到了定北侯府。
趙凌對一個婦人的死並不感興趣,在他眼中,就算周氏死上十次,還是不能解他心頭之恨。
污衊他不要緊,但污衊了他的妻,那問題就大了!
趙凌暫時沒有的打算就此罷手,他拒見肖大爺,又與王氏道:「周家那婦人死了,你心裡可還有氣?你想對付誰,為夫都依你。」
她哪能隨意對付別人呢!如今難得安穩了。她更不想給趙凌惹麻煩。
王氏被他強烈的男性重重包圍,他那般高大,直接將她圈到了跟前,鄭重的告訴她,「我趙凌的女人,絕不允許旁人欺負!」
王氏的臉又紅了,趙凌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會哄女子高興的人,但他發現王氏很好哄,他這還沒開始呢,妻子又嬌羞了。
見此狀,趙凌也沒什麼心思再說肖家的事。
說來也怪,他此前十幾年獨身一人的時候也沒有多少悸動,但娶了王氏之後,他整個人毛毛躁躁,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候。
趙凌的下巴抵在了王氏的發心,嗅了嗅她的發香,神色突然轉好,笑道:「你還別說,小五還真像我趙家人,不如你再給我生一個吧。我原本還有三位兄長,可惜都戰死了,趙家什麼都能缺,就是不能缺了子嗣。」
他嗓音突然沉重,王氏出自小門小戶,此前只顧著生計,她從來就沒想到名族大義上,趙凌雖待她和善,從不表露難處,但她應該知道他這些年太不容易了。
王氏心一軟,紅著臉道:「好。」她想起了趙夔兄弟三人,他們幾人日後也要上戰場的,王氏不由得一陣心疼,就盼著所有人都能好好的。
趙凌得償所願了,趁著興頭又跟妻子恩愛了一番。
*
趙寧按時去桃園給趙慎送參湯。
她到時,趙慎正背對著她換藥膏,他動作極有調理,不急不徐,趙寧看到那換下的紗布上還有零星的血跡和淡黃的凝結,她不敢靠的太近,也不知道趙慎需不需要幫忙?
少頃,趙慎已經轉過身來,對上他一雙毫無波瀾的眸子,趙寧的身子像是被人控制住了,竟主動上前,替他系好了裹在傷口外面的布條。
呵,還算機靈!
趙慎看著小姑娘動作,並沒有制止她,但見那系好的蝴蝶結,趙慎微微蹙眉,卻依舊沒有說什麼。
二人都是你不言,我不語,趙慎喝了參湯就要開始寫字。
趙寧瞧著花廳四周無人,她只好繼續硬著頭皮給趙慎研磨,他的傷一日不痊癒,她怕是不能半點敷衍。
此時,春.光正好,隨時可聽見鳥鳴的聲音,若說梅園的景致,其實還不如桃園。
趙慎所用的是玉板宣,這種紙張十分名貴,用來練字實在是有些浪費,但不多時,趙寧竟見那白紙上躍然可見幾句詩經上的詞句。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趙寧雖沒有讀過幾年書,但也看懂了這幾句的意思,趙慎平日裡寡言少談,怎的好端端的寫這些?莫不是……?思.春?
她到底不敢多想,從她的角度可見趙慎完美到了沒有瑕疵的輪廓,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說的就是他這樣的吧。
「好看麼?」
趙寧正有神在外,趙慎突然側過臉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