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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拙的方式多種多樣,到了他這種境地,也算是無人能及了。
趙慎修長白皙的右手中指抵了抵鼻尖,因著心情甚好,他今日的話也明顯多了幾句,「大哥,我留著肖二爺還有用。」
趙夔上下打量了趙慎,老四的身段和相貌竟隱隱之中超過他了,他似笑非笑,「老四啊,你留著肖二爺有何用?他能派上什麼用場?且不論肖二爺今日為難小五,母親有孕在身,萬一哪日母親被他衝撞了,父親保不成會做出什麼事出來。」
趙夔對王氏相當的敬重,為了給王氏保胎,還花費重金購置了罕見的名貴補藥,用他自己的原話來說,那就是,「小七養好了,日後生出來,我也能少操份心。」
趙慎無從解釋,他也很少會解釋什麼,只道:「大哥,你就算殺了肖二爺,朝廷也未必會降罪,而且貴妃娘娘一定會找出理由保你,你還是不要做更多的抗爭,早日去三軍營任職吧。總之,肖二爺於我有用,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
再次一語中的。
趙夔有時候很慶幸,老四是他的親弟弟,否則他若是生在了政敵家中,他將會是一個極大的麻煩。
趙翼覺得老四言之有理,有些惋惜自己個兒今日穿上的簇新錦緞袍子,「這還是母親給我新做的,今日真不該與大哥切磋。」言辭間,他扯了扯已被汗水浸濕的交領,面露痛惜。
趙夔,趙慎:「………」
兄弟幾人自小就沒有母親,王氏進門之後,一直不停的做衣裳,她針腳極好,比府上的婆子和成衣鋪的師傅做的還合身。
老二趙翼是個講究人,喝茶,穿衣,食宿等等,追求的都是上品,能讓他十分在意的衣裳還真是少之又少。
而且王氏知道三兄弟的喜好,衣裳的顏色都是分開的。
趙夔是玄色,趙翼是寶藍,趙慎就更好辨識了,月白色與白色是他最常穿的。
即便隔著老遠的距離,一看三兄弟身上的衣著,也能輕易辨別出誰是誰。
「對了,老四,你今日因何外出?你怎知肖二爺會尋小五的麻煩」
侯府養了一批暗衛,定北侯對這些事並不怎麼上心,在幾年前就全權交給了三兄弟,而趙夔身為世子爺,他是最能直接控制暗衛的人,京城之中,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
趙家的姑娘出門,暗中肯定也有人護著,否則上次趙寧在肖府揭穿了周氏之後,趙翼和趙慎也不會那麼快就及時趕到。
「巧遇。」趙慎的回話很朦朧。
趙夔見老四一改常態,今日還隱約露出喜色,便多說了幾句調侃他,卻不想趙夔的手臂剛要搭上趙慎的肩頭,趙慎一側側身閃開了,「大哥,你還是先回去沐浴更衣為妥。」
嫌他髒?
趙夔本不想提及,但他這人佯裝慣了,太過深沉不符合他的氣度,「老四,你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你現在嫌我身上汗味了?幼時求抱的時候你忘了。」
放肆………!!
趙慎俊顏微滯,依舊沒有讓趙夔的爪子湊過來,他側移了半步,對趙翼道:「二哥,半盞茶後去前院,曹治會過來。」
曹治是定北侯的心腹,現下掌控著北鎮撫司,手段狠辣,但也是個獨特之人。
趙凌攜愛妻去避暑了,有些事只能趙家三位公子出面。
趙慎轉身,姿態清寡的離開,只給趙夔留了一個漸漸遠去的頎長背影。
趙夔轉向趙翼求安慰,趙翼耐不住他一臉的邪魅之相,如果他是個女子,估計趙夔會趁機調戲一番,趙翼撩袍躍下高台,朝著趙慎的方向大步而去,「老四,等等我!」
趙夔:「………」一個個俱不配合,可曾想過老哥哥的心也是肉長的?!
*
少頃,待趙夔與趙翼沐浴更衣,二人到了前院廳堂時,趙慎已與曹治說了好一番話。
曹治正值而立歲數,當年跟在趙凌身邊南征北戰,是難得的猛將,而且此人有勇有謀,絕非只會拳頭功夫。
否則,趙凌也不會在暗中想方設法,將他放在北鎮撫司指揮使這樣一個極為敏感的位置上。
曹治雖狠辣,但為人剛正不阿,他乃帝王鷹抓,專為帝王接手那些血.腥.殺.戮之事,是令貪官污吏聞風喪膽的人物。
趙夔一身玄色菱花暗紋的錦袍,還沒有正式弱冠,卻已經是玉冠束髮,頗有成年男子的魄力和一股狠勁。
趙夔面色凝重,巍峨的五官顯得冷峻嚴肅,與方才在校場與趙翼切磋的那時,已然不同。
曹治如今雖掌控了北鎮撫司,位高權重,但他是看著趙家三位公子長大的,一見了這三人便是笑眯眯的,幾年前每次來侯府,還會順道帶些松子糖過來。
不過,趙家三位公子卻自小不喜甜,倒也勉強接受他的好意。
看著三個小子扭曲的表情,曹治心裡還是很受用的。
「曹指揮使,事情查的如何了」趙夔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慎,又問起了上回趙凌押運官銀被截一事。
曹治深吸了一口氣,虎眸在三位公子身上依次掃過,這才道:「上次幸而侯爺被夫人所救,據我所查,那幫劫匪的目標可不僅僅是官銀,還有侯爺的命!」
三兄弟對此瞭然於胸,只是礙於趙凌似乎還沉浸在大婚之中,讓他三人不得在府上,尤其是在新母親面前提及此事,所以父子幾人還沒有正式商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