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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何曾遇到過這樣的狀況?忙又問:「那井口頗窄,怎會好端端的落井?」
世人都道大戶人家是非多,王氏眼下只想著將一對兒女撫養成人,她甚至於還不知如何寫信去通州解釋這樁事。見此景,自是心慌意亂。
待碧墨喘了一會氣,肖寧這時對兩個小丫頭道:「你們兩個先下去吧,這裡沒你們的事了。」
這兩個小丫頭是肖老太.太.安排在碧桂院的人,保不成也與周氏是一夥的。
這二人聞言,面面相覷了一眼,這才離開了屋子。
碧墨終於敢開口了,她慌張道:「夫人……夫人,方才是有人在奴婢背後推了一下。奴婢今晨發現有人在石井附近鬼鬼祟祟,我一靠近她就不見了,沒等奴婢轉過身就遭人推了下去。」
碧墨年紀不大,也才十四五歲的光景,此番是嚇得夠嗆,但這幾日對王氏而言實在不好過,她便強忍著愣是沒有哭出來。
王氏面色蒼白如雪。
這不無疑是有人想害到她頭上來了麼
她才來肖家多久?
這時,門外小丫鬟的清脆嗓音傳了進來:「二爺。」
是肖程來了。
王氏兩行清淚滑了下來,卻被她當即拭去了,她外表柔弱,骨子裡卻存了不容旁人踐踏的傲氣。
肖程今日穿的是右衽淡藍圓領長袍,墨發上插了一根玉簪子,面容精緻,甚至可以說是容光煥發,比在通州時還要精神。
幾日未見,王氏此時再看到肖程,只覺陌生到了喊不出口了。
而在肖程眼中,如今的王氏卻不及周氏的風情,她冷著一張臉,像是他當真欠了她似的,此處是肖府,而肖程再也不是王家的上門女婿了,他連說話的口氣也強硬了幾分,「發生了什麼?給我說清楚。「
王氏不甘心,她明明已經灰心了,卻還是不信她和肖程這十年的情義當真如風過無痕,一朝即去麼?
她一改往日溫順,倔強道:「老爺,我跟著您從通州來到京城,所求並非榮華富貴,我不過是想與您朝夕相待,一同教.養兩個孩子。但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已無話可說。可今日卻是不得不說了,您要是對我們母子三人還有一點情義,就請您徹查今日究竟是誰害了碧墨!「
一言之詞,王氏又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肖寧對她這個二十四孝好父親從不抱希望,果然如他所料,他聞言後,當即暴喝了一聲:「這…….這怎麼可能?!誰會專門來害你?更不能是金鳳了!這次是她開口,才讓你順利成了二房的平妻,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害你,旁人更不可能,你休要無理取鬧了!」
周金鳳是周氏的閨名。
肖程口口聲聲維護著周氏,這讓王氏既是委屈,又是怨恨,她道:「老爺真的不願意信我?」
肖程對周氏的印象雖然不深,但這幾日朝夕相處下來,周氏在他眼中是識大體的好妻子,又見王氏眸色晶潤,欲哭卻無淚的模樣,他又有些心軟,道:「行了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休要再耍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機。我既然答應過好好照顧你,就一定說到做到。」
他上前想靠近王氏一步,王氏卻移開了身子,避讓了他伸過來的臂膀。
這種疏離已經不止一次了,肖程一開始並不在意,畢竟現在周氏對他可謂是情深義重,肖程有了精神上的寄託,便想著去謀事,他眼下沒有太多的精力去哄著王氏高興。
王氏一語不發,聽到這裡她心中已經瞭然。
即便她今日真的拿出了證據,估計肖程也會以為這是她自己在暗中耍了手段。
肖程在王氏面前吃了癟,又看向了肖寧。
肖寧原本還想給父親一點好臉色,但今日這事一出,她開始懷疑留在肖家是否真的正確了!
最終,肖程負氣而去。
王氏沉靜了幾息,吩咐道:「碧墨今個兒受了驚嚇,先下去歇著吧。芳婆,你取了銀針去驗一下井水,真要是出了問題,斷是不能用了。」
不多時,芳婆用了銀針試探過後,卻沒有發現異常。
肖寧道:「或許那人因著被碧墨逮個正著才沒有下手。母親,咱們今後得萬分小心了。」肖寧突然小臉煞白,她想起了上輩子母親和幼弟的身子一日不日一日的緣故,莫不是有人一早就對母親和良哥兒下毒了?!
她攥了攥拳頭,即便不查下去,她也知道這究竟是乾的!
這輩子,你們休想再得逞!
肖寧擔心王氏會胡思亂想,別沒有多說,她時刻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
王氏稍作沉默之後,又開始繼續給良哥兒做小衣,她這一天到晚,不是在繡花,就是在做衣裳,好像只有這樣,胸口的疼痛才能稍減。否則,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些什麼。
說句不好聽的,其實她霸占了旁人的夫君十年!
本就是站在一個錯誤的位置上,她有理也無處可說!所有的委屈只能一個人承受。
到了下午,肖玉珠來了碧桂遠,肖寧也算是二房名義上的嫡女,肖玉珠倒沒有半分瞧不起的意思。
其實肖玉珠很不喜歡二房的一對雙生姐妹花。
上輩子,整個肖家就數肖玉珠對待肖寧最好,可惜了後來肖家覆滅,肖玉珠也沒能落個好下場,趙慎陰晴不定,肖家除了良哥兒之外,無一人倖免,他好像對肖家無端痛恨,非殺盡了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