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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四目相對,趙寧忙點頭,「四哥的字跡遒勁有力 ,□□超逸 ,朴茂工穩,如游龍走鳳,甚是好看。」
她這是花了十足的力氣褒獎了趙慎,但趙慎似乎並不滿意,那雙古井不波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是麼?那你因何只看我?不看字」
趙寧呆立當場,眸光滯住了。她無言以對,方才的確一直在看趙慎。下一刻,在趙慎的注視之下,她突然移開了視線,繼續賣力夸道:「四哥丰神飄灑,顧盼神飛,玉質金相,也甚是好看。」
趙慎薄涼的唇角微微動了動:「………」成語倒是用的很溜!
待趙寧心跳紊亂時,趙慎已經棄了筆墨,轉身又去看書了。
趙寧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過了一會沒聽到動靜,就問道:「四哥,我能走了麼?」
趙慎沒有抬頭,只是輕嗯了一聲。
第34章 路遇大狼狗
趙凌與王氏成婚已將近兩個月。
不管是成婚之前,還是成婚之後, 他二人之間的事都被百姓交頭接耳的傳著各種流言。
以至於皇宮內的人也有所耳聞。
王氏是一品誥命, 自是要入宮拜見皇太后。
這一日,趙凌騎馬在前, 身後的馬車內坐著趙老太君和王氏。
按理說命婦們入宮,他這個武將無須跟著,但趙凌給自己找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藉口, 他已多日沒有面聖, 今日正好是時機。
王氏尋常不喜濃妝艷抹,今日情況特殊,自然不能半點馬虎。王氏是新婦,但她到底是續弦,大紅色未免顯得有些喧賓奪主, 便擇了一件粉紅繡金交領褙子, 垂雲髻上插著一隻璉沐蘭亭御茫簪,妝容淺淡, 但勝在精細端莊,就連一側的趙老太君瞧著也覺得善心悅目。
「別怕, 你要記住, 不管你走到哪裡, 你現在是我趙家的宗婦, 就該挺直了腰杆!」趙老太君拉著兒媳的手說道, 總覺得這王氏比剛進門那時更好看了一些,也難怪趙凌不急著回大同。
王氏點頭, 「嗯,兒媳省的了,多謝母親提點。」
這廂,趙老太君帶著王氏去後宮拜見皇太后,趙凌身為重臣自是不便踏足後宮。
聽聞趙凌求見,老皇帝在御花園擺了白玉黑子的棋局,還命大黃門避開了,只有君臣二人,似乎特意彰顯出了天家對定北侯的無上寵信。
「愛卿今日見朕,可是為了大同添置火炮一事?」 老皇帝雖生性多疑,但登基以來還算勤政,尤為關注邊陲之穩。
趙凌在帝王面前一直都是無懈可擊的,不是因為他太過城府,而是他素來耿直,從不隱瞞,他抱拳恭敬道:「這倒不是,得陛下之功,如今大同安穩,臣今日是特來給陛下請安的,又念及夫人初次入宮,臣若在宮裡,臣的妻也能心安。」
說來說去,是陪著夫人才來了一趟。
趙凌生的好看,皇帝還記得他年輕時候的樣子,簡直就是玉面郎君啊,可謂唇紅齒白,冠玉之顏。皇帝還一直以為他不是打戰的料呢。當年因著老侯爺和趙凌的幾位兄長都不在世了,又逢韃子突襲,趙凌當夜就入宮主動請纓出征,才讓帝王看出了他的領兵作戰之能。
隱約記得,當初趙凌也才十幾的光景,而皇帝也才登基不久。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趙凌已不復當年的少年稚嫩的模樣。
如今再看趙凌,意氣風發了不少,也偉岸了不少。
這話說的太直接,難不成皇家還會責難了侯夫人?
見趙凌如此護妻,皇帝非但不慍怒,反而和顏悅色的笑了笑。
多情又耿直的男子,就算是擁兵自重,他也不太符合佞臣的氣度。
皇帝笑過之後,突然一聲哀嘆,「愛卿吶,朕倒是艷羨你。」
趙凌公事公辦,他區區一個臣子,怎能讓皇帝艷羨呢?立即起身,抱拳低頭道:「臣不敢!」
皇帝不過只是試探一下而已,見狀,他擺了擺手,「愛卿啊,朕隨口一提,你作何如此?快坐快坐。」
趙凌筆挺的坐在了錦杌上,姿態端正,體魄剛硬,相比而言,皇帝這些年卻蒼老了不少。
「朕心累啊。」皇帝準備與趙凌交心長談。
趙凌一心二用,還在想著王氏那邊何時結束,王氏來京城有陣子了,他整日忙著軍中事宜,還沒機會帶她四處轉轉。今日又礙於趙老太君也在場,有些話他都沒法對王氏說出口。
皇帝見趙凌一派正經端坐,繼續道:「張居廉伏法之後,內閣首府一職一直空置,那些文臣隔三岔五就向朕舉薦次輔溫茂盛,他們是什麼心思以為朕不知道?朕這些年不過是睜一隻眼閉罷了,水至清則無魚,這治理朝堂,也不能一鍋端了,但朕也不可能再養出第二個張居廉。愛卿,此事你如何看待?」
武將不涉政,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趙凌對朝廷上那些彎彎繞繞的文臣多半是沒有太大的興趣,他也深知干涉太多,只會給趙家招來禍害。
皇帝今日此番話的意思,趙凌豈會心中不明呢?
他再次站起身,抱拳躬身道:「內閣人選乃國之大事,臣不敢妄議!」不敢議,他也不想議。
見趙凌如此激動,且對政事退避三舍,皇帝的內心是無比欣慰的。
但皇帝面上又是連連嘆息,甚覺孤獨之態,他擺了擺手,「愛卿快坐,朕今日只是與閒聊,你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