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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寧本能使然,她微眯著眼。
趙慎手中捧著一條玫紅色滾雪白兔毛邊的披風,他身子壓近,嗓音低低道:「外面風大,我抱你進去。」
趙寧高熱已退,臉色如雪般煞白,就連粉色的菱角唇也沒有往日的光澤了,這樣的她有種即將脫離塵世的感覺。趙慎心頭一緊,仿佛一切言語已經顯得蒼白無力。
趙慎只言一詞,並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將她嚴嚴實實包住,連著熟睡的小九也一併抱入了驍王府。
趙寧窩在趙慎的臂彎里,這感覺依舊如當初一樣,她緊挨著他,貪婪的享受著此刻的相依,因為她不知道片刻之後,她與他又該如何相處。
婚房被人推開,趙慎抱著趙寧入了屋子,當她身上的披風被揭開後,她才看清了屋內的陳設。
這是他們大婚的婚房。
她以前那麼想嫁他,即便逼著他都不成,如今她卻沒有太大的歡喜,趙慎一手撫.摸著她的長髮,想要更靠近一些,卻生怕將她捏碎了。
此刻的趙寧膚色凝白,加之消瘦之故,顯得無比孱弱,如那琉璃做的杜鵑花,稍稍一碰,她就會碎了,散了,消失了。
春竹和夏雪哭紅了雙目,二人領著小丫鬟端著飯菜過來,但見趙寧全須全尾的站在屋內,這二人便稍稍鬆了口氣。
趙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喉結滾動了一下,道:「小五,我先命人給你沐浴更衣,一會再讓大夫過來。」
他在迴避著什麼,以至於都不敢與趙寧對視,又道:「不要叫我阿兄了,好麼?」
那段過往,他絲毫也不想憶起。
趙寧輕緩的拂開他的手,笑了笑,「阿兄這般介意?阿兄莫不是懼我?這不應該啊,阿兄乃天下之主,不必懼我。」
她的眉眼如遠山青黛,無論何時,趙慎都能看痴了去,「.....別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贈文】
趙慎下巴處的鬍渣已經很明顯了,將他原本清雋的面容襯托出幾分滄桑出來。
趙寧記得他的鬍子一直長的很快,隔一夜不刮,就會有暗青色鬍渣冒出來。以往,她總愛在他的下巴上胡鬧。
趙寧抬手在他俊挺的下巴處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索著,長而曲卷的睫毛上揚,笑出了幾分清媚出來,「我哪樣了?阿兄是不是還當我是你的五妹呢?我這傻丫頭很好騙吧?阿兄實在不厚道,此前費盡心機讓我心悅上你,現在可如何是好?我又恨你,可又心悅你!」
趙慎聽到最後一句,他內心狂喜了一遍。但到底不敢在趙寧面前有任何的君主之態了,只因他的相貌與氣度偏向於清冷孤傲,即便是想表現卑微的態度,旁人也看不出來,只覺他一臉陰鬱沉重。
幸好他五官俊美,否則定會嚇壞了別人。
趙慎沒有動作,任由趙寧把玩著他的下巴,她一直都是這樣目無尊卑,反正趙慎也早就習慣了。
春竹抱著小九,不知將他送到何處,她驚心膽顫的望了趙慎一眼。
新婚一月,婚房是不能空著的,九少爺肯定不能留在婚房。
趙寧卻道:「小九就放在我榻上,今晚跟我睡。」
春竹又戰戰兢兢的瞄了一眼趙慎,見趙慎不言不語,春竹只好照辦,她暗暗納罕,以往五姑娘在王爺面前都是嬌弱可憐樣兒,今個兒的動作當真是奔放。
她還瞧見趙慎的耳垂微微發紅。
趙慎欲言又止,他手掌還綁著帕子,傷口處隱有新鮮的血漬溢出來,一看便是傷口頗深。
趙寧的視線落了他的手上,趙慎便趁機抬起手來給她看,磁性的嗓音格外低迷,「我很疼。」
趙寧這輩子與趙慎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了五載,她自然也感覺到趙慎再也不是以往那個心硬如鐵的晉國君侯了,趙寧悠然一笑,「......哦?那便忍著吧,這點傷死不了的,阿兄莫怕。」
趙慎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絲異色,但依舊沉默未語。
趙寧道:「我要歇下了,阿兄若無事就出去吧。」
趙慎這輩子就是為她而生,為她而滅。
兩人終得大婚,自然不會分房,驍王府也沒有設獨立的寢房,他的衣襟用物都放在了這間婚房之中。
春竹和夏雪安頓了小九,兩人躡手躡腳的退出了屋子,總覺著王爺和王妃之間怪怪的。
趙慎看了趙寧幾眼,當趙寧的手從他下巴處移開後,他只好離開了屋子。
趙寧沐浴過後,便小憩了一會。午後暖陽高照,她剛起榻時,春竹端著一碗湯藥過來,小心翼翼道:「王妃,王爺讓您將藥喝了。」
趙寧看了一眼托盤上的湯藥,她細細一聞,很輕易就察覺到了什麼。
難怪趙慎那麼快就能找到太子,原來他早就在她身上做了手腳。那年她結巴之後,便一直服藥,湯藥之中也加了一味東西,與眼前的如出一轍。
趙寧曉得,她只要活著,四哥就不會放過她,亦如當年一樣。
趙寧風寒沒有痊癒,便喝了湯藥,春竹卻沒有當即離開,而是道:「王妃,王爺手上的傷口頗重,大夫說還傷了筋骨。」
趙寧只是隨便瞟了她一眼,說話來的話透著涼意,「王爺給了你什麼好處?」
春竹見自己被識破,當即跪地不起,「王妃您別怪奴才,奴才也沒有法子,王爺他......他便是想讓王妃您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