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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至此,太子看似隨意問了一句,「父皇,定北侯當真早就回京了?他這是有違軍規,父皇因何放過他?這可是壓制定北侯府的大好時機!」
皇帝最在意的兒子莫過於太子,但現在趙慎的出現,讓皇帝不得不多慮了。
若是太子他日登基,趙慎還有活路麼?
看來趙家也不能徹底剷除!趙家到底還是趙慎的後盾。
皇帝並沒有將趙慎的身份說與太子聽,有些事他還需要重新揣度一番,道:「此事不急於一時。」
太子倒也沒有逼著皇帝今日就做出任何的承諾,但見皇帝這個態度,他想確定的事情已經無需再進一步調查。
太子心道:趙慎,我一直苦苦尋覓的敵手就是你了!
*
王寧現如今的身份是懷柔張氏,據八王爺所查,張家確有此人,但因著大病了一場,命歸西天,那婦人的臉皮就被王寧所用了。
如今,趙寧可以正大光明的重新在這世上行走,但她終歸不是張氏,她還背負著血海深仇。
八王爺沒有費多少力氣就尋到了王寧。
王寧起先並不願意見他,但兩人又是情意深重的青梅竹馬,即便時隔二十載之後,依舊念著對方,這種情義難能可貴,饒是世事變遷,只要對方一個眼神,又會使彼此不可自拔的陷入其中。
八王爺到底也不敢太過孟浪,但這輩子已經走了一半了,有些事他不想拖延下去,八王爺暗中弄走了王寧身邊的人,將她困住,這之後又好言好語的哄她,「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八王爺柔聲道,即便對朱浩天,他也鮮少會有如此溫和的態度。
王寧怔怔地看著他,「你都困住我了,我還能跑了麼?有什麼話你便說吧。」
兩個人已經太久沒有說話了,此時此刻,四目相對,儘管對方的容顏都已經不太一樣了,但竟沒有半分的陌生感。
八王爺沒有太多的機會浪費了,他覺著眼下的每一寸光陰都是偷來的,遂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內心所想告訴了她。
「寧兒,我想娶你,我還是想娶你!你現在身份不同了,我會去皇上面前請求賜婚,當年是他拆散了你我,如今我要讓他親手撮合你我。」
「寧兒,你要信我,我原以為只能等到下輩子才能再見你,沒想到這一世還有機會,別拒絕我,好麼?」
「這些年我心裡只有你,此前的婚約是朝廷硬塞給我的,我.....我對天發誓,我至今還是......還是一個童子!」
這話說出來,就連八王爺本人也不太好意思,他都快不惑之年了,又是身份高貴的親王,卻還沒有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王寧有些聽不下去了,她並不在意八王爺曾經娶妻生子,經歷了種種變故之後,有些事真的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們彼此還念著彼此,如此足矣。
王寧突然不知說什麼,八王爺忙為自己解釋,道:「浩天是我當年剛去鎮海衛撿來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只知當時他被人放在一隻木盆中,十幾年前我領兵巡邏,見他飄至下游,無人認領,我遂將他帶了回來。至於我那妻,她不過是皇上安插在我身邊的棋子,早些年我就暗中除了她。」
「浩天是個好孩子,但的確並非我的親生骨肉,你看他那麼黑便就知道了。」
王寧:「......」
聽到這裡,王寧隱約之中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心疼八王爺。
她一點也不想讓他孤苦至今,她寧願見他早就有美妻相伴,兒女成群。
若是她當真死了,他這輩子.......該是怎樣的孤寂?
王寧也不想虛度下去,讓皇帝親自賜婚?她也覺著這是個非常妙的主意,「你怎麼這麼傻?」她帶著哭腔,慢慢移到男人的懷裡。
最後再也忍不住,二十年的委屈盡數化為嚎啕大哭。
王寧也曾是個天真燦漫的女子,她並非天生的清冷,從十六歲被召入宮開始,皇帝便毀了她的一切。她的燦漫早就被帝王無情的澆滅,不剩絲毫。
這一天晚上,八王爺在宮門下鑰之前入宮面聖。
他提出要娶懷柔杏林張家寡婦為妻時,皇帝便起疑了。
以皇帝對八王爺的了解,他就是一個痴情種,皇帝自己有多念著寧妃,八王爺有過之而無不及。
八王爺的突然求娶讓皇帝已經幻滅的希望又重新燃起。
皇帝甚至心道:他們這是要聯手騙朕?趙凌怎麼可能讓寧妃就那樣死了?他的說辭也是漏洞百出!朱閻要娶的女子肯定就是朕的寧妃!
皇帝並沒有揭穿八王爺,而是敷衍了事,「八弟,朕今日不適,你要成婚,朕自是替你高興,此事過陣子再說吧。」
八王爺將皇帝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他也的的確確安分的離宮了。
這一天晚上,皇帝派人外出調查張氏,得來的消息竟然與八王爺所言無異,張氏的確是喪夫的寡婦,前兩年大病了一場,如今卻是康復了。
皇帝徹夜未眠,他盯視著跪在地上復命的錦衣衛,再三確認道:「懷柔張氏當真沒有問題?」
錦衣衛如實回稟,「回皇上,八王爺與張氏是因治病而結識,據說是張氏治好了八王爺的白髮,二人一來二往便互生情愫了。」
皇帝又如同墜入冰窟,張氏真的不是他的寧妃?
他的寧妃當真不在世上了?老天難道連個懺悔的機會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