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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有請,陸靖庭將此行的一切說了一遍。
聞言後,老人家沉吟了一聲,「真是沒想到,青蓮竟真是細作,現在細一想,我老婆子心頭一陣膽寒,倘若沒有發現她的真面目,可那真是後果不堪設想啊!這次多虧了魏氏誤打誤撞,若非是她跟蹤青蓮,又被金箔太子抓了,咱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察覺到青蓮的可疑之處。」
老太君是個講理之人,愛憎分明。
陸靖庭一手摸索著杯盞,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些出神。
「老大?」老太君喚了一聲。
陸靖庭回過神,立刻恢復常態,「祖母說的是,此前都怪孫兒大意了。」
老太君狐疑,總覺得陸靖庭不對勁,又問,「那……幾年前青蓮究竟是否救過你?她又到底有沒有為你失去過清白?」
青蓮是細作,早年就開始處心積慮。
那麼,之前的種種都很可疑了。
陸靖庭答道,「孫兒正在徹查,眼下看來,一切八成都是她演出來的。」
說實話,這一刻的陸靖庭如釋重負。
他不喜歡虧欠任何人的。
既不欠青蓮,那就談不上責任,也就用不著納她了。
不知道魏氏以後得知真相,她會不會高興……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陸靖庭立刻制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他為何要討她歡心?
大可不必!
*
從善秋堂出來,陸靖庭往自己的別苑走。
陸家三位公子的三座別苑是緊挨著的,陸靖庭雖然成婚,但從未準備過大婚事宜,一切還是照舊,只是在後宅另闢了一座薔薇苑給魏琉璃。
迎面撞見一人,是薔薇苑的趙嬤嬤。
陸靖庭自己都不曾意識到,他對魏琉璃身邊的人也甚是在意,一眼就認出。
趙嬤嬤,「侯爺。」
陸靖庭淡淡應了一聲,以為趙嬤嬤是來見他的,「嗯,何事?」
那小女子是忍不住了,主動來服軟了吧。
呵呵……她也不過如此。
陸靖庭的內心悄然無聲的開出了無數朵小白花兒,那些小百花隨著清風搖曳,煞是快活。
趙嬤嬤沒想到會碰見陸靖庭,她只好如實道:「侯爺,老奴是來見二公子的,這件披風本屬於二公子,小姐讓我給二公子送來。」
陸靖庭,「……」
男人這才留意到了趙嬤嬤手中的披風。
這披風本來沒什麼不同之處,陸家的男子皆有,但令人惹眼之處在於,那披風的前襟上繡了一隻雪白色兔頭。看樣子像是剛剛繡上去不久。
呵呵……還真是趕工了。
陸靖庭覺得這兔頭眼熟,但也沒有多問……畢竟,趙嬤嬤又不是來找他的。
陸靖庭直接走開,神色冷漠。
趙嬤嬤,「……」侯爺不好相處啊,當真是難為她家小姐了。
*
陸靖庭心神不寧,在院子裡舞了一會劍。
他此前布的局,現在就靜等收網了。
越是等待的過程,越是不能大意。
可他卻總時不時想到薔薇苑那邊。
有一樁事,擱在他心頭實在難受。
魏琉璃心裡的人是太子,不久之前還抗婚跳河自盡,可見她是有多麼排斥這場婚事。
然而,昨日種種,她又分明是在吃醋……
「誰?!」
陸靖庭感覺到身後有動靜,轉身直接刺了過去。
阿緣嚇得嘴巴大張,他提著一籃子新鮮梅子,哆嗦道:「侯、侯爺是小的啊!」
豈會有人敢闖入侯爺的院子?
阿緣不明白,侯爺為甚會這般一驚一乍。
阿緣不想死,立刻又說,「侯爺,這是莊子裡剛剛送來的梅子,侯爺和老太君,還有二夫人那邊先各分了一籃子。」
陸靖庭脫口而出,「薔薇苑那邊可有?」
一語畢,他猛然驚覺這話似有不妥,立刻改了措辭,「我是說……六妹妹那裡不可怠慢了。」
六小姐眼下繼續住在薔薇苑,這是闔府上下皆知的事。
阿緣撓撓頭,「薔薇苑那頭,還沒送過去呢。小的一會就去送。」
陸靖庭叫住了他,「不必了,本侯親自去吧。」
他不喜酸甜之物,索性直接接過阿緣手裡的梅子,大步往薔薇苑邁去。
*
魏琉璃剛剛沐浴過,殘陽餘暉落在庭院中,她生的嬌氣,懼寒又怕熱,本以為都這個時辰了,薔薇苑不會來人。
故此,身上只穿著一件粉色中衣,剛剛洗過的墨發用玉扣固定在身後,她正帶著兩名婢女收拾晾曬過的花瓣。
陸靖庭行至院門處,目光直接落在了她身上,陡然心生一種歲月靜好的美感。
「侯爺。」
院中婢女福身行禮。
魏琉璃轉過身,就看見陸靖庭已經站在她身後。
男人高大的身影擋去了夕陽餘暉,他手中提著一籃子梅子,看上去有些不和諧。
畢竟……
在所有人看來,陸靖庭的手是用來拿劍的。
魏琉璃的心陡然一跳。
她氣他,但心裡還是有他。
「夫君怎麼來我這裡?青蓮姑娘昏倒了,也不知此時醒沒醒?」魏琉璃的話,酸不溜秋。
陸靖庭不是一個傻子,他雖不曾有過任何男女之間的經驗,但也聽得出來,魏琉璃醋意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