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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庭覺得,小妻子有了孩子之後,對他甚是冷漠,但自己的親生兒子,總不能直接扔出去……
遂,今晚一家三口難得一塊睡覺。
陸靖庭沒什麼睡意,夜深人靜時,看著身側的妻兒,宛若是一個大孩子抱著一個小嬰孩,心頭又盪起一抹柔軟,親了親大的,又親了親小的……
*
蕭青毫無疑問坐上了那個位置,新帝登基,權勢更迭。
陸家也一躍成為新帝的母族,處在了更加惹眼的位置上。
陸靖庭表面上依舊是個閒散侯爺,日常便是在後院抱兒子。
倒是二公子陸無顏接連三日接被新帝召見入宮。
換做是旁的人也就罷了,可新帝好男風,男女通吃,已經不是一個秘密。
陸無顏的容貌又是萬里挑一的,擱在京城世家也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新帝如此頻繁的宣見他入宮,難免叫人想入非非。
*
陸無顏有些無奈,這一日,新帝在御花園八角亭下設了棋局,邀陸無顏對弈。
其實,陸無顏並不喜歡下棋,他是武將出生,下棋還不如在校場上打鬥一場。
但蕭青連續幾日如此,他也無法。
陸無顏也聽見了外面的流言蜚語,他對自己的「清譽」甚是憂心,更是揣度不出新帝的意思。
他終於忍不住,起身撩袍跪下:「皇上,微臣棋藝不精,怕是不能與皇上對弈,還望皇上擇旁人過來伴駕。」
蕭青吊兒郎當,龍袍穿在他身上,也愣是穿出分流相,他單手持著棋子,狹長的眸看著陸無顏,片刻方道:「愛卿,你怕朕?」
陸無顏無語凝噎。
他不是畏懼新帝。
他是畏懼新帝的種種古怪行為,給他帶來的困擾。
不少人都在懷疑他與新帝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秘密。
現在,他走在外面,遇到朝中官員們,那些傢伙都是對他畢恭畢敬,但陸無顏知道,這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說句不好聽的,眼下,人人都以為他是新帝的床寵了。
陸無顏:「皇上!恕微臣明日不能再入宮!」
蕭青就那麼看著他。
像是在通過陸無顏去看另外一個人。
曾經有位白衣少年,他紅著臉對自己說:「殿下,恕小人明日不能再如此了!」
蕭青知道白衣少年有鴻鵠之志,可他逼迫了他,讓他成了自己的籠中雀。
蕭青一直以為,白衣少年就是自己的一個玩物。
玩物而已,死了也就死了,無關緊要。
沒有人會真正在意一個玩物。
蕭青笑了笑,唇角溢出一抹玩味:「愛卿,算起來,你還是朕的表弟,陸家眼下都在京城,表弟為何這般想不開呢?羅陽是不是快要生了?」
陸無顏:「……」皇上這是在威脅他?
陸無顏沒什麼畏懼的事情,唯一的軟肋就是家人。
陸家能整整齊齊實在不容易,他少年懂事,深知兄長與祖母的不易,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陸家再不能出一點岔子。
蕭青站起身,扶著陸無顏的肩膀,讓他站起來:「表弟別慌,朕……」只是想那個人了。
「朕只是閒了,找你入宮解悶而已。」
陸無顏:「……」
新帝登基,百業待興。談何太閒一說?
從皇宮回到侯府,陸無顏心事重重,然而府中卻是人人歡喜。現如今,陸家有了侯夫人,二少奶奶,還有一個入贅的衛子健,更是添了嫡長孫,自是熱鬧。
陸無顏本想與兄長、祖母,商榷一下新帝對他的偏執,但他卻發現,家中似乎無人在意。
就連羅陽,也在歡喜的逗著慎兒玩。
「咳咳……」陸無顏輕咳了一下。
羅陽抬頭看了他一眼:「夫君,你回來了呀。」
小包子看見他的二叔,也咯咯笑出聲來。
陸無顏:「……」
就沒人意識到,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陸無顏看了一會孩子,對羅陽噓寒問暖了幾句,這便去上房見陸靖庭。
他這一走,老太君、魏琉璃,以及羅陽幾位女眷都面面相覷了起來。
木棉道:「祖母,咱們方才裝的像麼?但願二哥不要那麼難堪。」
羅陽愁眉苦臉:「不行!我得去告訴我母親,讓她想想法子,皇上還是會給我母親幾分薄面的!」
陸紫嫣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剛才瞧著二哥,人都憔悴了,皇上他總不能真的看上二哥了吧?!」
眾人:「……」
小包子仿佛一愣神,又咯咯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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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庭表面上依舊是一個閒散侯爺。
二弟歸來時,他就已經知曉。
此刻,陸靖庭的臉從兵書中抬起,見他如喪考妣,男人淡淡一笑。
他自己倒是春風得意,喜得愛子,夫妻合鳴。
陸無顏突然覺得,可能人的喜悲並不相通。
「老二,你有事?」
陸無顏噎住。
罷了,他同兄長說什麼呢?皇上的確是連續幾日召見他入宮,但也並未做什麼。
皇上什麼都不曾做,他又怕什麼呢?
心中無愧,何懼流言蜚語?!
陸無顏瓮聲瓮氣道:「無事,我就是過來看看兄長,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