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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青醉意闌珊,嘴裡哼著小曲兒, 錦緞長袍微微敞開衣襟, 脖頸上好幾處吻痕。
主僕二人先後上了一輛青帷馬車。
如往常一樣, 蕭青帶著花藝澤逛完花樓, 子夜時分才回府。
他是炎元帝最寵愛的兒子。
但作風奢靡,行為乖張, 尤其是喜歡沉迷風月場所。
但也正是這個緣故, 炎元帝對他毫無戒備。
儼然是炎元帝最為放心的一個兒子。
可笑又可悲。
車簾放下那一瞬間, 蕭青的眼神清明了起來。
隨著馬車開始往前行駛, 花藝澤淡淡道:「殿下, 咱們被人盯著一晚上了。」
蕭青豈會不知。
身後的狗皮膏藥,甩都甩不開。
又過了一會,馬車駛入一條狹窄黑暗的巷子,頓時,箭矢聲傳來,直接刺穿了馬車車壁。
蕭青眼疾手快,揮手擋去箭矢。
「老子最煩偷襲!」蕭青罵罵咧咧了一句,然後直接提著長劍,從馬車上下來。
花藝澤臉都黑了:「殿下!」
蕭青回頭怒瞪了他一眼:「你別下來!」
花藝澤是個琴師,他的那點三腳貓的功夫,也是蕭青教的。
夜色蒼茫,月銀如傀。
為了不添麻煩,花藝澤暫時就待在了馬車上。
蕭青也是個膽大的,他仿佛猜出了是誰人,對著夜色嚷嚷:「給老子滾出來!躲在暗處算個什麼東西?!」
他拔劍出鞘,一副醉意闌珊的紈絝姿態。
花藝澤看出來了,三殿下是在裝。
這時,昏暗中果然走出幾人。
花藝澤一看清為首之人,頓時瞳孔一縮。
是太子蕭珏。
太子已經如此堂而皇之了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令得蕭珏直接對三殿下下手了?
蕭青冷冷呵笑一聲:「皇兄,你這是要與我玩什麼?」
蕭珏駐足,從隨從手中接過一份卷宗。
他知道炎元帝很快就會對付他。
就連魏啟元,現如今也備受炎元帝的排擠、忌憚。
蕭珏想要自保、自救。
他往前走了幾步,目光清冷:「三弟,別裝了。」
蕭青臉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的確沒有再繼續裝下去的必要了。
蕭青:「皇兄,此言何意?」
蕭珏忽然覺得好笑。明明每個人都想坐上那個位置,可在炎元帝眼中,只有他這個太子想要圖謀不軌。
蕭珏手一松,將卷宗鋪開。
「三弟,這裡是你這些年暗中招兵買馬的證據。孤本可以直接稟報給父皇,但孤並沒有這麼做。」蕭珏言簡意賅。
蕭青只是掃了一眼。
他的確在外面招兵買馬了。
太子不可能詐他。
蕭青舔了舔牙,紈絝神色稍作收斂,微微歪著頭,低低笑了笑:「呵呵呵……皇兄,你大半夜冷落新納的側妃,特意跑來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蕭青也不解釋自己為何招兵買馬。
皇位就像是一個魔咒,令人入魔成癮。
只要是生在帝王家,誰又不想要那個位子呢!
蕭珏收起卷宗,重新交給了隨從,這才對蕭青道:「孤要三弟你……成為孤的左膀右臂,幫助孤成就大業。孤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
倘若蕭青不臣服,那麼等到蕭珏登基,第一個遭殃的人就會是他。
可若是他臣服於蕭珏,日後也未必會善終。
但眼下,似乎別無他法。
畢竟,他的把柄在蕭珏手上。
幾番思量,蕭青扯著嘴皮笑了笑,有些痞態:「行!我定鼎力協助皇兄!」
蕭珏自然不信他。
但蕭珏眼下需要他的勢力。
蕭珏抬起手,指向了馬車:「三弟,不是孤懷疑你的忠心,而是世事難料。不過就是區區一個琴師,三弟應該不會捨不得吧?」
太子這是想要把花藝澤當做「抵押」。
蕭青無論任何場合,進進出出都會攜帶花藝澤。
人人皆以為,這位琴師是三殿下的掌心寵。
蕭青一口應下:「好!」
馬車內,花藝澤的心一驚。
但還是從容的下了馬車,他此生命賤,諸事由不得自己,他其實知道,三殿下將他拉出泥潭的目的。
不過,就只是展示給世人看的障眼法而已。
而今,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天。
作為一個工具人,應當有工具人的覺悟。
花藝澤行至蕭青跟前,雙手抱拳,深深作揖:「那就如三殿下所願吧。」
蕭青擰眉,忽然勾唇苦澀一笑:「……」
他無話可說。
太子帶走了花藝澤,蕭青在原地站了許久,但最終什麼也沒做。
小花……
本身就是一顆棋子。
他豈能舍不下一顆棋子呢。
當然不會!
*
翌日。
炎元帝把陸貴妃,以及蕭青叫到了跟前用膳。
唯有在陸貴妃,以及老三面前,炎元帝才是真正放鬆的。
皇后過來請安時,恰好看見了這一幕,她當真是胸口憋悶。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了吧!
宮中其他妃子與皇子皆是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