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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霍戎就帶頭擠眉弄眼,又聽方才那小胖子倍感遺憾道:「嗨,可惜了,我家裡還有幾個姐姐,若小洪太醫願意來給我當個姐夫也是好的……」
若成了自家人,閒來無事就拉著他給自己講講外頭的大王八,多帶勁!
霍戎等人一愣,都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別人倒罷了,唯獨三五兩位皇子一聽這話,嗖地扭過頭去,五皇子更鼓著腮幫子警告道:「小洪大人要做我小姑父的!」
誰都不許搶小洪大人!
世人皆知五皇子生性溫柔靦腆,何曾有人見他這樣疾聲厲色的,那小胖子和他周圍幾個同學都呆住了。
「我,我就說說……」小胖子捏著手指訕訕道。如今大家都知道洪太醫是要尚公主的,且不說長公主願不願意與人分享駙馬,他們這些人家裡出來的女孩兒也不可能去給人家做小呀!
「說也不可以!」五皇子板著小圓臉兒,表情非常之嚴肅。
父皇曾經說過,凡事人起念頭心裡想是一重,說出來便是第二重,若不停歇,接下來便是「做」的第三重。
就聽三皇子突然對霍戎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願賭服輸。」
霍戎立刻想起之前跟洪文的賭約,小臉兒刷地紅了。
他也是個敢做敢當的,雖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端端正正做了個大揖,「先生在上,請受學生一禮。」
正跟嘉真長公主說話的洪文聞言轉身,見狀忙伸手去拉,「免了免了,不過玩笑罷了。我畢竟不是正經老師……」
跟個幾歲的孩子爭長較短,他成什麼人了?
「先生莫要這樣說,」霍戎卻執意如此,正色道:「家中長輩常說行走於世務必要言出必行,學生既然跟先生打賭,縱然先生寬厚不計較,難不成學生就當沒有這回事不成?豈不成了那等背信棄義的小人!莫說家中長輩知道了要罵,就連學生自己也瞧不上。」
原本洪文只覺得這是個性格憨直的傻小子,此時一聽大為震撼,深覺隆源帝選人的眼光絕佳。
這才多大點兒?難為他竟這樣知錯能改、言出必行,來日必成大器。
洪文心中感慨萬千,聞言收回手去,「既如此,我就受了你的禮。」
霍戎鬆了口氣,又換回原來的憨直笑容,「多謝先生!」
三皇子微微頷首,顯然對霍戎的表現十分滿意。
伴讀和皇子本就是異體同心,皇子犯錯伴讀領罰,同樣的,伴讀有過失,也表示皇子本人品行不端,本就是相輔相成的道理。
如今霍戎不逃避責任,他也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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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總有點可愛的特質,就好比有了新奇的體驗就迫不及待地告訴親近的人去,既是分享快樂,也有點想炫耀的意思。
偏在上書房讀書的都是京中一等一的權貴之後,於是不出三天,滿朝文武都知道嘉真長公主手裡有一副完整的巨魚骨骼,十分罕見,就明里暗裡想讓隆源帝出面,借出來給大家瞧瞧。
小的們都看了,老子卻沒見,這像話嗎?
本來麼,大祿朝疆域遼闊,可去外地偏偏又是一樁極其耗費時間、金錢和精力的事情,縱然有前朝遊學的風氣在,可這滿朝文武大臣又要保家衛國,又要科舉取士,又要為官做宰,竟沒有多少時間在外頭閒逛。
真要說起來,怕不是這麼多人加在一起,去過的地方還沒有洪文一半多,見過巨魚的人自然少之又少。
如今冷不丁被引出興致來,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地就成了風氣。
於是那些個誥命貴婦們突然就開始扎堆兒往宮中跑,還非要找個由頭去跟嘉真長公主請安……
嘉真長公主不勝其煩,索性閉門謝客。
這個也要看,那個也想看,怎的,本宮的東西也是你們輕易能看的?
自家沒有不成?!
偏盛夏無事可做,難得邊關太平、百姓安康,京中一干權貴難免閒得發慌。
也不知誰向太后和隆源帝進言,說眼瞅著八月十五中秋節近在咫尺,往年的宮宴歌舞也無甚新意,倒不如辦個賞寶會,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各自從家中帶幾樣稀罕玩意兒湊趣兒如何?
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要說這些個皇權貴胄,什麼稀世珍寶沒見過?興致上來拿著白玉做彈弓、珍珠當彈子大鳥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可物以稀為貴,偏偏他們沒見過魚骨頭!
還是兩人多高的魚骨頭!
那多稀罕啊!
如此眾望所歸,嘉真長公主也不便拂了大家的意思,只是也沒給隆源帝好臉色瞧。
她又給洪文寫信,字裡行間皆是甜蜜的抱怨:
都是你弄什麼獵奇的玩意兒,不過一副骨頭架子罷了,寶貝不成?這下好了,本宮竟成了賣稀罕貨物的貨郎了!
洪文接到信之後就笑,心道可見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做。
尋常人家恨不得日日大魚大肉,這些個達官顯貴卻偏愛看什麼魚骨架子……
若說好奇,確實有幾分,但也不至於鬧到要辦什麼賞寶大會的地步,可見都是閒出屁來。
他把薄薄一張信紙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直到能流暢地背誦出來,這才心滿意足提筆回信:
管它什麼珠玉寶石,不過身外之物,天下又何曾有什麼真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