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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還是我來,我祖傳的按摩指法連太后她老人家都誇讚過的……」
黃吏目也有點犯嘀咕,真嚇著了?
莫非真是自己太心急?
洪文搶先一步抖開自己的針囊,「嗝,我嗝,我自己來!嗝!」
眾人都是一愣,嗨,忘了這小子自己就是個大夫啦!
止嗝的方法不少,但洪文這嗝來得又急又快又深,嗝一下五臟六腑都牽動著,整個人都難受得快蹦起來了,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
他取出兩隻金針噴了烈酒,又往火上烤了烤,放涼之後乾脆利落地往左右眉頭的攢竹穴上一刺。
尋常人都有慣用手,很難同時驅使左右兩手整齊劃一地做出同樣的動作,但洪文不一樣,他兩隻手都一樣靈活。
眾太醫齊齊嘶了聲,眼神非常火辣。
這兩針扎得漂亮。
他打著嗝呢,難為竟一點不手抖,連鏡子都沒看,抬手就扎,位置絲毫不錯!
就這份準頭和心境,尋常人還真練不出來。
眾人正嘖嘖稱奇時,就聽外面的侍衛道:
「呦,這不是萬公公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萬姓本就少見,而宮中能被人尊稱一句「萬公公」的,也只有御前那一位。
「呦,諸位忙著吶。」萬生笑呵呵進來拱了拱手,四下瞅了瞅,「雜家找小洪吏目有點事,怎不見他?」
眾人如花朵綻放般整齊散開,齊齊朝中間一指,露出來一個腦袋上頂著鬚鬚的洪文。
萬生嚇了一跳,定睛一瞧才發現是兩根銀針,頓覺尾巴骨發涼,「這怎麼話說的?」
「打嗝,扎了兩針。」
洪文要起身行禮,萬生趕緊按住他,不由直嘬牙花子,「這還扎著針呢,快別動了,到底是大夫……」
你們太醫署的愛好也忒別致,閒著沒事兒看人扎針嗎?
他今天過來是想請洪文再做一些鹽漬山楂。
「連著兩天不思飲食,咱們可都嚇壞啦……沒成想還是你那幾顆山楂立了大功,陛下胃口大開,這兩天的臉色都好多了……」
原本那鹽漬山楂就是洪文隨手帶著解饞的,統共也沒幾顆。隆源帝雖沒明著說要,但所謂的心腹不就是揣摩主子心思的麼?萬生就想提前準備一些。
洪文笑道:「公公有心了,其實這個不難。」
萬生抄著手唏噓道:「怎麼不難?不瞞你說,這兩日我也悄悄打發御膳房的人做了,可就不是那味兒。」
若非如此,他也不想來麻煩人。
有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隆源帝再儉省,到底是一國之君,飲食方面即便花樣不多也必然精益求精,那鹽漬山楂說不得要經過幾十道工序,如此一來,反倒失了淳樸本意。
洪文想了下,「不如我把方子寫下來,公公找個精細人做,既方便又乾淨。」
他懶。
萬生沒想到對方如此乾脆,連方子都給了,倒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敞亮,自己且記下這份人情,回去後找機會告知陛下。
這臣子能不能升官,比的不就是在陛下心裡的分量嗎?提得多了,分量自然重。
嗝已經止住,洪文順手拔了銀針去寫方子,不多時就得了。
萬生暗自咋舌,難怪御膳房做的味道不對,感情裡頭還有許多種開胃健脾益氣的藥材呢。
他小心地收了,「有勞有勞。對了,月底驍騎尉護送嘉真長公主到京,一來許多將士需要醫治,二來麼,久不歸家又長途跋涉,難免諸多水土不服,少不得太醫署操持。」
嘉真長公主是陛下的親妹妹,據說琴棋書畫無所不通,高貴溫柔猶如月宮仙子,當初先帝為拉攏邊關部落才定下婚約。去年長公主下嫁,誰知半路上戰火燃起,聯姻的月娥部奮起抵抗,駙馬身先士卒卻中了埋伏,敵軍以他的性命要挾,逼迫長公主獻城投降。可憐長公主一介弱質女流,在家國大義面前只得捨棄夫君,親自命親兵將駙馬射殺……軍民大為震動,終于堅守到援軍到來。
後來公主親自維持城中局面,直到近來才與前去接管的官員交接完畢,終於得以脫身。
嘉真長公主為全大義,還沒來得及成婚就當了寡婦,如今也才不過十九歲。她在民間地位很高,事跡更廣為流傳,連洪文都聽說過,對這位女巾幗敬佩不已。
眾人唏噓一回,何元橋又問:「驍騎尉,鎮國公府的謝公子嗎?封爵啦?」
這檔口能護送嘉真長公主的,也只有謝蘊了。
萬生笑道:「是呢,可見皇恩浩蕩,謝公子自己也真爭氣。」
有戰功升官不難,難得卻是可以世襲的爵位。驍騎尉是正五品,正好夠逢年過節入宮赴宴的品級,誠然裡頭有鎮國公府和淑貴妃的面子在,但若謝蘊不爭氣,隆源帝也找不到由頭嘉獎。
從今往後,人們再提及謝蘊就不是「鎮國府公子」,而是驍騎尉謝蘊,就算來日鎮國公府真的敗落,至少他這一房還能再綿延幾代。
洪文立刻就在心裡勾勒出一個少年將軍的英武形象,越發想在大軍凱旋之日瞧瞧威武之師的風采,奈何略算了下日子,發現夠嗆!恐怕那幾日自己都要當值,趕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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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大軍凱旋,城內外的商戶們買賣都不做了,提前購置鞭炮、扎制彩樓,張燈結彩敲鑼打鼓出城迎接。百姓們更是萬人空巷,都擠到從大軍入城到皇宮的必經之路上,街邊店鋪坐不開就上樹上牆上房,放眼望去都是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