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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時,沈寒霽忽然用了些力道擁著溫盈。聲音沉沉,且帶著幾分啞意:「我該慶幸,有夢境指引,能早日幡然醒悟,才不至於落得那般淒涼的下場。」
溫盈感覺到了他的後怕。
向來臨危不變,淡然從容的沈寒霽,時下卻是有了幾分慌意。
溫盈輕聲道:「莫要執著於夢境,我們過好時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沈寒霽擁著溫盈,下顎在她的發頂輕蹭,似乎這般親昵的動作,能消減去因那夢而給他帶來的焦躁。
溫盈大著肚子不便抱他,只能把腦袋往他的胸懷中靠得更近。
這個夢雖然感覺悲涼,可卻也像是對過去那個夢有了一個結局,一個交代。
許是感覺到了爹娘不高興,溫盈肚子裡邊的小傢伙忽然在娘親的肚子中踹了幾腳。
溫盈身子忽然一抽,沈寒霽驀地從那焦躁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忙問:「怎了?」
溫盈拉著他的手,放在了小腹上邊。
她說:「小傢伙踢我了。」
沈寒霽也不是第一次感受過這小傢伙的動作了,但此時感覺到那小小的腳印隔著薄薄的衣衫印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卻是感觸最深的一次。
心底無比的柔軟。
他此時極為期待小傢伙的降生,如此,這府邸才會熱鬧起來。
他原是一個清冷的人,可看到那夢中孤獨寂寥的景象,他竟越發的覺得還是熱鬧的好。
第100章 新人敬茶
沈五郎成婚的這日,喪著一張臉,好似今日不是他的大喜之日,而是忌日。
侯爺在招待客人,不便前去說他,便囑咐沈寒霽盯著他,別讓那個渾小子鬧得沈何兩家的臉面不好看。
沈寒霽帶著淡淡的笑意走到那一身蟒袍,卻喪著臉的沈五郎身旁,輕飄飄的道:「你今日若笑不出來,那麼回門之時,你的四個大舅哥,一個小舅子定然不會放過你。」
何家兒子都像是撿來似的,而姑娘卻是都被捧在手心上。何大姑娘的那些堂兄和親弟也是對這個姐姐妹妹很是順從,且見不得她受半點的委屈。
沈五郎聞言,眼一瞪,直接看向自己身旁的三哥。
震驚的問:「三哥,我若是被他們何家的人欺負了,難不成你就干看著,不幫忙?!」
沈寒霽微微挑眉,詫異了反問他:「大婚之日,是女子最為重視的一日,你都鬧得不好看了,弟妹娘家的人向你討個明白,不過分,我又為何要幫?」
沈五郎道:「娶這麼個凶名在外的女子,誰能笑得出來!」
沈寒霽面色淡了下來,多了幾分嚴肅:「不管你們夫妻以後會如何相處,可今日的大婚之日,不要鬧得不好看。莫要說三哥不提醒你,你且給自己留一分餘地,他日與弟妹也好相處。不然以弟妹盛名在外,還能制伏不了你?便是弟妹不教訓你,她的四個哥哥,一個弟弟都會輪番來教訓你,成婚日露出心甘情願之色,往後會讓你自己少受些苦。」
三哥的話,讓沈五郎想起了多日前在酒樓被那五個虎背熊腰的男子攔下威脅的事。
他們自稱是他的大舅哥小舅子,威脅他道:若是不好好對待他們的妹妹姐姐,便要給他好顏色瞧。
回想起到那會的場景,沈五郎一個激靈,隨而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很是勉強。
沈寒霽看著他的笑臉,沉默幾息,然後伸出手,兩手掐著他的臉,往上一提,整張好看的臉都被沈寒霽擠變了形。
「笑得好看些,別笑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被掐著臉,沈五郎口齒不清的道:「笑不出來。」
沈寒霽想了想,隨而道:「那你便想想,你成了婚之後,父親便不會再像往常那般管著你了,銀錢方面也會放得比較松,畢竟你都已經成家立室了,花銷大了,母親與父親也不會多說些什麼。」
一聽,沈五郎的雙眼還真的亮了起來。
沈寒霽鬆開了手後,沈五郎便已經能自然而然地笑了出來。
沈寒霽卻是在心底無奈地笑了笑,暗道真是個單純的傻子,父親雖不會再那般嚴管他,但可不見得那何家姑娘能放縱他。
沈五郎前去迎親回來了,溫盈也隨著其他人一同前去看看新娘子入門。
沈寒霽擔憂人擠人,會碰到溫盈,便一直護在她的身側,隔開那些跑起來沒了分寸的孩童。
鞭炮聲響起,他便給她捂住了雙耳,旁人望過來,整得溫盈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等鞭炮停了,溫盈才用手肘輕撞了撞他,小聲道:「人都看著呢。」
沈寒霽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道:「我們恩愛我們的,與他們何干?」
溫盈有一時的語噎,隨而壓低聲音道:「這樣我便不搭理你了。」
沈寒霽點了點頭。但話聽進去了,卻依舊把人護得很緊。
溫盈也不管他,而是翹首企盼的望著停在了侯府外的花轎。也不知沈五郎今兒個是吃錯了什麼藥,明明一早上的時候還耷拉著腦袋,如今卻是精神抖擻的。
溫盈不解的問身旁的沈寒霽:「你五弟這是吃錯藥了?」
沈寒霽看向沈五郎,看到他那笑臉,薄唇微勾,輕笑出聲:「藥沒吃錯,就是會錯我的意思了。」
溫盈還想再問,可新娘子已經下轎子了,便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