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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劫船的難道並不是普通的水寇?」不知他們已經商議過的溫盈問道。
沈寒霽便簡單的與她說了一下現下的情況,包括還會有人襲船的事。
聽了這些後,溫盈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沈寒霽繼而說他對她的安排:「我看過水路圖,有一處分流,大船不能進只能進小船,河流途徑有一處寺廟。等船停了之後,你與兩個婢女,還有侯府侍衛和尚武武官兩位教頭一同坐小舟離開,在那處寺廟先等著,若官船這邊能平安度過,很快就有人去接你們。」
溫盈怔愣了一下,問:「夫君不一塊走?」
沈寒霽微微搖頭,嘆息道:「淮州官員自作聰明的提出五十精兵護送百萬官銀和兵器,更讓百姓順船而去金都本就愚不可及。而此船掌使也不靠譜,這官銀和兵器若是被搶了,我也在這船上,提出了應對對策卻跑了,也難免會被牽怒。」
說到這,沈寒霽對溫盈淡淡一笑,信然自若的道:「不說會萬無一失,但有九成把握。」
溫盈自知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讓他小心些。
沈寒霽看著擔憂之意溢於言表的溫盈,比平時那種裝出來的關切相比,現下是真心的。
待長久些,總歸是能回到以前的。
但前提是循環漸進,不驕不躁。
*
發生水寇劫船之處是官家運河,常有官船和商船從此河經過,所以不能隨隨便便在此處丟棄屍體。
以往若發生水寇劫船事件,官家這邊贏了後,會把水寇的屍體運走,待到偏僻無人的荒山處,再停船靠岸,隨地挖坑,把數十水寇的屍體掩埋。
對於殺人如麻的水寇,何須給他們絲毫體面。
杜掌使吩咐把屍體都搬到被燒過的船的甲板上。
除卻離去追捕的青竹外,已然全部人都回到了船上,隨即出發。
燒過的船先行,其後是官船。
按沈寒霽所言,在河中順行而去五里後,船停下來,這時船上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隨即杜掌使下令,讓船上能幫得上忙的人,把船艙中的貨物全搬到被燒過的船上。
雖都不明白杜掌使此意為何,但還都是聽令的把所有木箱都抬到了那艘船上。
搬搬抬抬約莫費了小半個時辰。
東西都抬了過去,從大船上放下兩艘兩舟,溫盈自艙室出來,看了眼沈寒霽微微頷首。隨即走到堂兄和表兄跟前,囑咐:「堂兄,表兄,你們也要小心。」
他們兩人,是自願留下幫忙。
堂兄點頭:「你去吧,你能平安離開,我和妹夫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溫盈呼了一口氣,笑了笑,隨即與婢女一同下了小舟。
一行人下了小舟後,靳琛和兩個教頭,還有從精兵中挑選的五人,以及船工十人從官船下來,一同上了水寇的船。
溫盈乘坐小舟,轉回頭看了眼官船。只見沈寒霽站在高一層的憑欄處看著她離去。
白衣長衫,長衫寬袖隨河風擺動,眉宇之間風清氣正,氣及凌雲。
溫盈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本該就適合這樣涇渭自明,運籌帷幄的站在一個適合他的位置上,兒女情長倒是成了他的累贅。
以前是她太過強求感情了。人沒了兒女情長,又不是不能活了。不僅能活,還能活得極好。
溫盈面上儘是從所未有的釋然,對他也沒有了任何的怨。
沈寒霽目送了溫盈離開,隨即看向甲板上的人,面色沉靜。
餘下的人全部都站在了主船的甲板上。
沈寒霽在所有人目光下,沉聲道:「現在這一刻起,誰要離開這艘船,立刻以內賊身份斬殺!」
此話一出,那些本就搭船去金都的百姓便騷亂了起來。
「怎麼回事!?」
「是不是還有什麼危險?」
「若有危險為什麼只讓方才的人離開,不讓我們離開?!」
船上百姓,三十人左右,能搭上官船之人,非富即貴。
沈寒霽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自然不會與他們解釋。看向杜掌使:「讓人送他們回艙室,另外,互相盯著,不能讓任何一人離開,不然都會前功盡棄。」
杜掌使連忙點頭,轉身就立馬安排人緊盯著船上的任何風吹草動。
水寇的船漸漸遠去,沈寒霽讓官船一個時辰後再徐徐向前。
兩艘船相隔一個時辰,途徑那能埋伏之地,都是在晚上。他們的目的是官船,就算有所懷疑,也不會貿然襲擊破船,從而打草驚蛇。
因運河若發生劫船之事,官家這邊本就有不成文的規定,不允隨意在運河中拋屍。若有需要,可把屍體運回助查案。所以破船和甲板上的屍體,都是掩人耳目所用,以此來降低他們的疑心。
水寇船先行一個時辰,平安過了最佳的埋伏之地後。也是一個時辰之後,官船到那埋伏之地前二里再折返,等他們發現不對之時,整裝去追水寇的船,也已然來不及了。
饒是他們的船再好,都不敢貿然進入到有官兵把守的區域。
官道設有關卡,官家運河自然是不例外。
只要在清晨第一縷曙光進入關卡之地,水寇船便算是安全了。
——
小舟到了水路圖上邊所示的寺廟,溫盈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