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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梳髮髻,還是上妝,都是主母身旁的兩個婆子來做,蓉兒與小翠在一旁觀摩學習。往後若是出入較為隆重的場合,也不必手忙腳亂。
從屋中出來,便看到了一襲紅色狀元袍的沈寒霽。
面如冠玉,龍章鳳姿。便是立在那處,都像是一塊紅色的潤玉,溫潤且驚艷的潤玉,讓人一看忍不住再看。
無論是成婚那日,還是今日,再次見到他身穿紅袍,溫盈依舊覺得驚艷。免不得心想今晚會有多少家的姑娘夜不能寐了。
沈寒霽行了過來,朝她伸出了手,唇角噙笑:「娘子今日格外的光彩照人。」
往前都是有些不耐的時候,才會這麼喚她娘子,今日倒不知是哪根弦不對了,誇人竟還要帶上一聲娘子。要不是他臉上的笑不一樣,都差些讓她以為她這身衣服哪裡惹他不喜了。
溫盈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臉上帶著笑意,恭維回去:「夫君今日也格外的丰神俊朗。」
「哪裡,娘子更好看些。」
「夫君更加俊朗些。」
夫妻官腔互捧了幾句,也就出了門。
今日一同進宮的還有永寧侯夫婦,因孫氏「身體抱恙」,自是在府中養病,不會一同進宮,不然像往常的宮宴,主母也會一同帶上她。
雲震苑中,孫氏看著牆外,幽幽的道:「溫氏如今可算是揚眉吐氣了,現下也能進入宮廷,出入宴席了。」
一旁的婢女鄙夷道:「那溫氏小門戶出身,又年幼失母,從未出席過什麼隆重的宴席,如今宮宴這麼大的場面,沒準會惹出什麼笑話,這是第一次出席宮宴,沒準也是最後一次了。」
孫氏聞言,心頭舒服了許多。搖著扇子,輕嗤了一聲:「也是,就溫氏那樣的小家子氣,只怕今日宮宴畏手畏腳的,還會丟了侯府的臉,往後母親也不會帶她出席任何的宴席了。」
有這樣想法的,不僅是孫氏,也有一些貴女。
昔日沈家三郎還未成婚的時候,諸多貴女見到他都免不得眉目犯桃花。他成婚那日,金都不知道貴女們哭濕了多少帕子。
沈三郎成婚後,不少的貴女都想知道那新婦是怎麼樣的,可卻從未見過她出席任何的場合,只是從永寧侯府的女眷中聽到一些隻言片語。
從這些隻言片語中,她們知道這新婦是個上不了大台面的。
知道他們夫妻似乎感情也不是很好。
所以她們都以為這溫氏是個唯唯諾諾,相貌平平的女子。
那樣風光霽月的沈三郎竟然娶了這麼個女子,她們為他感到不值,但處處又拿著自己與溫氏比,覺得自己樣樣都比溫氏好。安慰自己,沈三郎不是不想娶她們,而是他家主母不會給他娶高門妻子,只給他娶了一門低門普通女子。
——
溫盈也不是第一回 進宮了,只是上一回是因被李清寧迫害,為了見太后而進的宮,而與現下是因沈寒霽高中,伴隨他入宮,所以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皇宮宮宴,再低調也奢華得讓人花了眼。
從進了辦宴席的殿中後,便與沈寒霽分開。溫盈跟隨在主母身後,走過觥籌交錯,其樂融融的正廳,隨著一個內侍走過兩重珠簾,進了偏殿。
殿中是女眷的坐席,因沒有男賓,似乎隨性了許多,有站著,有坐著。或看著外邊的歌舞,或者飲茶閒聊,有老有少。
宮廷雖規矩森嚴,但為了宮宴盡興,從前朝開始就免了許多的規矩。
雖然隨性了許多,但也不失儀態。
無論老少,無一不是華衣美服,精緻妝容,衣香鬢影,儀態大方。
見到永寧侯夫人與狀元娘子進殿後,品階低些,和那些年輕的女子都相繼站了起來。許是因前不久清寧郡主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停止了閒聊,看向她們。
或者說,是在看永寧侯夫人身後的溫盈更為貼切。
永寧侯夫人帶著溫盈走到殿中央,朝著上方那雍容華貴的皇后行禮,溫盈也隨在後邊行禮。
前些天所學的禮儀,溫盈早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了。進宮前還有些緊張,但真到了宴席上,卻是能淡定從容的應對。
皇后看向溫盈,莞爾一笑:「狀元娘子確實生得貌美,與狀元郎真真是郎才女貌,登對得很。」
被誇獎,溫盈微微低頭,露出淺淺微笑,並無孫氏和貴女想像中的侷促。
似乎沒有想像中的小家子氣,皇后面上的笑意深了些,聲音溫和的道:「今日第一次見狀元娘子,便送些薄禮當做見面禮。」
有宮女捧了托盤上來,打開了寶匣,裡邊是一套雲鬢花顏簪子。
溫盈依著嬤嬤所教的禮儀向皇后謝恩,挑不出一絲的差錯,落落大方,毫無小家子氣。
有貴女面色變得複雜了起來。
不是說狀元娘子相貌平平嗎?
不是說她是小門戶出身,通身小家子氣嗎?
怎麼今日見,與她們所想的有這麼大的出入?
便是與母親站在一碰的劉家五姑娘,也很是詫異。看著大殿正中間落落大方的沈娘子,心裡頭有些怪異。一種說不明白,也不知從何而來的怪異感。
微微搖了搖頭,把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搖晃出去。
溫盈謝了恩後,皇后便讓她隨意些,莫要拘謹。
溫盈隨著主母入了一桌宴席,相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