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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並未笑意。」
委屈至此,溫盈外人面前能笑出來便已然不錯了,在他面前還要強顏歡笑那才難。
溫盈索性也不說話了,在原來的位置坐了下來。
誰還沒有些小脾氣呢?沒有脾氣的那是聖人。
屋中沉默了半晌,溫盈勸自己莫要與他這等不守承諾的人計較。正要轉頭說些敷衍應付他的話之時,她的肩膀上略微一沉。
他把手放到了她的肩頭上,溫盈把要應付敷衍他的話壓了下去,暫且聽聽他都說些什麼。
「這次是我失信於你,往後你可向我提一個條件,我能做到的,絕不反悔。」
話落,默了默,嗓音低了些許:「莫要氣了。」
溫盈眸光微閃,思索了一下。沈寒霽難能第一次服軟,她也不是那等拿喬不知好歹的人。
轉過頭,仰起頭看向她。下頜到頸項,再到衣襟之處,纖細優美,看得沈寒霽眸色微深。
溫盈認真應付敷衍的溫婉一笑:「夫君多慮了,我並未生氣,只是想夫君哄一哄我罷了。」
嘴角彎彎的,杏眸中也都帶著笑意,便是細究也看不出真假。
沈寒霽心下暗暗的嘆息了一聲,當做不知曉真假的露出釋然一笑:「沒生氣便好,餘下兩日,我會在淮州陪你,再一同回金都。」
有那麼一瞬間,溫盈想把扇子砸向他的臉,但到底是忍住了。
「有兩日時間,夫君便好好在淮州遊玩。」
沈寒霽頷首,淡淡的笑意中透露出一絲疲憊。
「遊玩前,我先休息片刻,我睡個兩刻,你再喊醒我。」
溫盈愣了一下,隨即看見他眼底下的疲容,心想他應當是在這幾日趕路疲憊了,也沒說什麼。
這時有蓉兒送來了清水,身後還有一個拿著沈寒霽行李的婢女。
把東西放下後,都退了出去。
沈寒霽問:「可有淨面的帕子?」
溫盈想了想,隨之去取了一方新帕子過來。
回途在船上過一日,甚是無聊,溫盈便做了些針線活,這個便是新做的。
沈寒霽接過,看到帕上的海棠花,微微挑了挑眉,看了眼溫盈。
溫盈被他看得莫名,問:「怎麼了?」
沈寒霽問:「這是阿盈你自己繡的?」
溫盈點頭:「可是帕子怎麼了?」
沈寒霽搖了搖頭,轉身走向了梳洗架旁,動作優雅閒適的洗了臉,再用帕子擦拭臉上的水漬。
清洗帕子後,掛到了架子上的橫木上,海棠花的那面露了出來。
轉身過來,眸子噙著淡淡的笑意:「阿盈的刺繡確實好,海棠繡得栩栩如生,好似還有些淡淡的馨香,似你身上的香。」
忽然誇讚她這海棠花繡得好看,也誇她身上有香,溫盈覺得莫名,但也沒把他的讚許當成一回事。
沈寒霽換了一身衣裳,然後才上了床。
溫盈這幾晚都睡在這床上,沈寒霽一躺下便聞到了淡淡的馨香,是溫盈身上的香味。
沈寒霽不過片刻便睡了過去。
溫盈看了眼,隨即起身,放輕動作的開門,從屋中出去,去了繼母的院子,給隔著輩分的姨母請安。
畢竟以往,這沒有什麼關係的姨母待她也算挑不出錯來,她既然來了,就不能避而不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溫盈才回去喊沈寒霽起來。
——
下午,溫霆和溫大伯母也都過來了。
溫家開了三張桌子,庶子庶女與妾室一桌,溫盈與大伯母等一桌,而留了一桌給那翁婿二人,還有溫霆和靳琛。
四人一桌,吃酒閒談。
沈寒霽言談自若,仿佛沒有就沒有他不知曉的。
飯後,他們幾人還在飲酒,溫盈陪著大伯母在院子中散步。
大伯母問她:「你家夫婿不是說不來嗎,今日怎又來了,而且聽她們說你好似也不知道?」
溫盈挽著大伯母的手,按照沈寒霽與父親的說詞又說了一遍:「先前是未能確定聖上何時有面聖聖諭,如今聖諭已下,也就能來了。他未派人來與我說,估摸著想要給我個驚喜。」
「原來是這樣,他既然能來,便說明你在他心中還是有分量的。」說道這,大伯母壓低了聲音與她道:「你成親也兩載有餘了,你這肚子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溫盈心頭一跳。看來是沒有人與大伯母提起過沈寒霽兩年來,一個月才宿在主屋兩宿的事。
溫盈思索了一下,避重就輕的道:「先前去瞧了大夫,大夫說我的身子調理一段時日就能有孕。」
大伯母腳步一頓,緊張反問道:「你身子怎麼了?!」
溫盈溫溫一笑:「大伯母稍安毋躁,我方才也說了,大夫說只需要調理一二便可,不是什麼大毛病。」
大伯母的臉色立即嚴肅了起來:「阿盈,你可不能把這看作小問題,這生兒育女可是大事。」
溫盈點頭,溫順的應:「我省的。」
也不知道他們幾個喝到什麼時候,溫盈便讓人先送大伯母回去了。
溫盈回房去沐浴,拿起一旁的衣物穿上。正穿上小衣之時,似乎覺得有些怪異,便把小衣拿起端詳。
微微眯起杏眸盯著鵝黃色肚兜上面的花兒。
是海棠花。
下一瞬,溫盈才憶起中午那時給他的帕子就是繡有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