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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收起了疑心,收起了手,袖子遮住被握過的手,緊緊攥著。
面上溫色道:「三娘她們似乎也有事,我便不打擾了,就先回去了。」
送走了徐氏,三娘臉上掛著歉意看著夫妻二人。
哪怕是剛剛幾人視若不見她們母女二人,當著她們的面提起昨日的事情,她也沒有表現出不喜來。
侯府就是一個染缸,在裡邊久了,誰都不可能心思單純。
三娘走了過來,面帶歉意:「三郎,昨日回去後我已然訓斥過霏兒了,她也知錯了,故今日特地帶她來向三娘子道歉。」
說罷,看向一旁的女兒,催促道:「霏兒,還不過來道歉。」
沈明霏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站到了三娘身旁,「昨日的事情,是明霏做錯了,三嫂,對不起。」
聲音因哭得厲害而有些沙啞。
在侯府,溫盈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與她道歉,這兩年來的憋悶似乎又鬆了些。
心情,很暢快。
雖知曉她們的心底依舊是不把自己當一回事,或者會更加的厭惡她,但那又如何?
她心裡爽快就好了,何必在意她們。
溫盈依舊一副不愛計較的模樣,溫聲道:「我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再者昨日卻也有我的過錯。敬重長輩,愛幼小輩本是我應該做的,但昨日我沒有做到,所以不能全怪七妹。」
沈明霏聽到這話,撇了撇嘴,暗道溫氏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還算識相的把錯攬下了一半。
沈明霏雖驕縱,但心思還是不夠深。三娘卻知溫盈說的是場面話,並未當真。
三娘佯裝鬆了一口氣,隨即道:「三娘子能原諒霏兒,果然是心胸寬闊,與三郎倒是相襯得很。」
溫盈聞言,似在沈寒霽身側羞澀的低下了頭。
三娘道:「這次是因霏兒才讓三娘子受了傷,我心裡有愧疚,特意尋了祛疤極好的膏藥送來。」
溫盈:「三娘客氣了。」
「還有昨日霏兒弄壞了鐲子,我另尋了一隻成色更好的玉鐲過來賠給三娘子。」
還未等溫盈說話,一旁許久未言語的沈寒霽卻先開了口,面色淡淡地道:「三娘不必送鐲子了,若是七妹下回再討回去,再傷了阿盈另外一隻手,那便不好了。」
三娘的臉色一變,便是沈明霏都變了臉色。
溫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這是何意。
他不是向來都表現得大度的嗎,怎聽著好似還未消氣的樣子?
且她以為他昨日說為她討公道時,並未動怒。
「三郎,你這是不肯原諒霏兒?」三娘忐忑道。
沈寒霽淡淡一笑:「七妹的性子,是該好好的收斂收斂了,三娘若是想為三妹好,不如由我來引薦,讓七妹去女學內學堂學習禮儀,如何?」
三娘聞言,眼神一亮:「當真?」
便是沈明霏的臉色都為之一變,變得歡喜雀躍。
女學內學堂,為王公大臣之女所設立的女學堂,其中也有庶女。
侯府嫡六姑娘自然也在,而沈明霏原本也可以去的,但因惹惱了清寧郡主的庶妹,從而沒有去成。
沈寒霽與裕小王爺交好,他若是說幾句,裕小王爺自然會從中幫忙的。
三娘母女幾乎都沒有懷疑他這話的真假。
沈寒霽點了點頭,看向沈明霏:「你三嫂在我面前,為你說了許多好話。」
沈明霏聞言,心下一顫,再看向溫盈,這回是真的露出了歉意。
「三嫂……對不起。」小聲彆扭道。
溫盈心底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並未在沈寒霽的面前說過沈明霏的好話,他說這話,是想要為她收買沈明霏的心?
雖不大敢確定沈寒霽的用意,但他這打一棍子給一顆甜棗的法子倒是讓她嘆為觀止。
三娘母女二人滿臉欣喜的離開了。
溫盈卻有些笑不出來,人走了之後,才低聲道:「我以為夫君是來給我撐腰的,但為何還要幫七妹進內學堂?」
沈寒霽看向她,意味深長地道:「自是幫你出氣,那內學堂並非是什麼好地方。」
溫盈一愣,抬起頭看他。
「內學堂規矩極多,七妹驕縱且脾性大,內學堂於她而言,並不是什麼好地方。」沈寒霽說這話時,笑容溫柔,全然看不出有任何的壞心思。
但溫盈卻聽出來了他的意思——沈明霏驕縱不受規矩束縛,去內學堂只會受盡磋磨。
溫盈心裡頓時又暢快了,可想起他拒絕的鐲子,小聲嘟囔:「可鐲子又有什麼錯呢?」
沈寒霽正欲要轉身出廳,聽到這話,腳下一頓。
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書房中,他說的那句「果子又有什麼錯」的話,不曾想她竟反過來用在了他這裡。
眼眸多了幾分趣味的笑意,轉身看向她:「既然阿盈想要,為夫賠你就是了。」
溫盈微一盈身子:「那妾身謝過夫君了。」
哪個女子會和華衣美服,珠玉首飾過不去呢?溫盈自然也不會。
夫妻二人一同出了正廳,並肩同行在迴廊之下,沈寒霽忽喊了一聲:「阿盈。」
溫盈側臉抬眸望向他:「嗯?」
沈寒霽面色溫和,似漫不經心的提醒:「方才在廳中,與二嫂說的話,莫要在母親等長輩面前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