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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霽離開金都近三個月,這事與一些人來說或許一絲的影響也沒有,可對一些有心人來說,卻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是夜,一輛馬車從金都街道行過,停在了一所宅子的後門處。
馬車停了後,車夫下了馬車,壓低聲音朝著馬車中的人囑咐道:「主子便在宅子中等你,讓你來了之後戴上面具再進去。」
一會後,馬車裡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戴著面具,穿著白袍的人從馬車中走了下來。
車夫看了男子一眼。想起男子的身份,眼底閃過幾分鄙夷,但因是主子看重的人,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隨而轉身去敲了宅子的後門。
後門開了,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開的門。
婦人看了眼車夫,再看向他身後帶著面具的男人,面色冷漠的與其道:「姑娘已經在屋子裡頭等你。」
男人聞言,朝著門口走了進去。
院子中也沒幾個人,除了開門的婦人外,就只有候在屋子外邊的一個老婦人。
這個老婦人,男人認得出來。他原本以為這個又聾又啞的婆子應當死在哪個地方了,可不曾想竟然還活著。
聾啞婆子是那個死去的徐建尋的。後來男人在那院子見到她,還有些緊張,可這老婆子見了他,卻是什麼反應也沒有。
後來李清寧與男人解釋,說這人是她讓徐建去聾啞巷尋來的。
聾啞巷有許多像這個婆子這樣的人,一般被尋去做奴僕,都是想保守一些秘密。故而從聾啞巷出來的奴僕,最能保守秘密。
雖能保守秘密,但也不知清寧為何要留著這個人,但轉念想了想,如今她身份敏感,最缺的便是能使喚的人,留著這婆子也不奇怪了。
聾啞婆子推開了屋子的門,便靜靜的站在一旁。
男子走進了屋中,看到了榻上躺著的李清寧,便放輕了腳步走了過去,把休憩中的李清寧攬入了懷中,低聲的喚了一聲「郡主」。
李清寧迷茫間,似乎聽到了那熟悉而遙遠得不真切的聲音,下意識的喚了一聲「三郎」。
男人回了聲:「我在。」
但下一瞬李清寧便知道是誰了。
躺在男人的懷中,恢復了幾分清明,打了個哈欠,直接道:「我這次讓你過來,是讓你把一個婦人安排到那個女子的身旁,給她出主意。待那沈三郎出使東疆的時候,再教唆那女子到沈府去。」
男人回想了一下,問:「是方才開門的那個婦人?」
李清寧勾唇道:「那是我的乳娘,我要的,她都會幫我的。你儘管把這個人安排到那個女子的身邊,餘下的事她知道該怎麼處理。」
男人聽到她這般說自己的乳娘,便也不甘示弱的道:「若非當年郡主所救,我如今也不知變成什麼樣。若是郡主想要的,我也都會不計一切幫郡主得。」
李清寧笑了笑,如今正是最缺人的時候,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她當初救他,不過是因為他的聲音罷了。
如今沒了郡主這個身份,她便只能靠著一張美人皮子和一張嘴去蠱惑這些人幫她。
徐建如此,這個男人也如此。只要他們沒有了利用價值,她便會要了他們低賤的性命。
除夕那日,她在酒菜中下了蒙汗藥,當徐建知道她落了胎的時候,臉色大變,要質問她的時候起了藥效,他渾身乏力的倒在了地上,她便用一支簪子了結了他的性命。
那時,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回想手刃了奪取她清白身子的男人,李清寧的嘴角勾了勾,眼中儘是狠厲之色。
——
現下已是二月中旬,再過一個月便要出使東疆,沈寒霽讓人在金都徹查李清寧的行蹤,卻還是一無所獲。
便是派人盯著那裕王妃,可也不見她出府,想必是王府中有所暗道,不然那裕王妃怎可能忍得住一直不去見李清寧?
金都城之大,不可能挨地的去尋這密道的入口,更不可能挨家挨戶地去搜查有李清寧。
靳琛與溫霆二人看向座上緊蹙眉頭的沈寒霽。溫霆道:「她既然未死,肯定不會輕易露面暴露自己。」
沈寒霽臉色深沉,薄唇緊抿。
因李清寧一事,讓向來處變不驚,從容面對沈寒霽陡然生出了許多煩躁。
一個不過十九歲的女子,卻是比她那父親還要難以對付。大抵是比她父親還要心狠手辣,也更加的六親不認,且能對自己下得起狠手,所以才會如此棘手,
沈寒霽抬起了黑眸,看向靳琛:「你月底成婚,新婚不宜一同去東疆,你若留在金都,便繼續搜尋李清寧的所在。」
靳琛應了聲。
沈寒霽要出使東疆是在三月中旬,也就是說靳琛和七公主成婚後不久就要出發。
因表兄和公主成婚,淮州的繼母季氏帶著溫燕和兒子來了金都,住在溫盈新搬的府邸中。
此次前來的溫燕,態度和性子與大半年前來金都的時候截然不同,一口一個長姐,叫得好似有多姊妹情深似的。
只要溫燕不鬧出麻煩,溫盈也不管她叫得多親密。
而溫盈繼母季氏的態度也是大不相同。在府中住了好些天,對溫盈態度也是極好的,客客氣氣的,半點也沒有在家對待庶子庶女那副刻薄樣。
溫盈還尋思著她是不是因為沈寒霽升了官,想要把她們這淡薄的關係拉親近些時,季氏的目的便顯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