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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五郎看著坐在桌子旁,輕微點著桌面的,面色寡淡的三哥,心裡頭七上八下的。
吶吶的喚了一聲「三哥」。
沈寒霽抬眸看向他,問:「誰托你幫忙的?」
沈五郎縮著肩膀,低下了頭,小聲問:「我答應了那人,不會對旁人說的。」
沈寒霽輕笑了一聲:「既然你不肯說,不如我來說?」
沈五郎沉默不說話。暗道他三哥雖然聰明,但是也不可能猜到是誰托他幫忙的……
「是劉家的五姑娘,對吧?」
話音才落,沈五郎便震驚的抬起了頭,看向了自己的三哥。
沈寒霽輕嗤的笑了一聲,繼而道:「她說,她認識的一個好友,本想在東街租一個鋪子,但因晚了數日,先前看好的鋪子便被別人搶先了一步,想拖她來幫忙,可她一個閨閣女子,不便出面,是不是?」
說到這,他抬眸看向一臉錯愕之色的沈五郎,悠悠的道:「結果還未等她求你幫忙,你便一片胸脯說這事你能解決,是不是?」
沈五郎的眼神像是見了鬼一樣。
因為,他三哥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就好像當時他就在一旁看著似的。
「三哥,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是說七妹告訴你的?」
沈寒霽站了起來,漫不經心問他:「你確定劉家的那位五姑娘與你說的是實話?」
沈五郎又是一臉的茫然。
「這鋪子,是她自己要租的。她不知先前租鋪子的是你的三嫂,此時不過是借你的手,借永寧侯府的名頭來把鋪子搶到手罷了。」
沈五郎驚愕不已。
沈寒霽伸手向他,掌心向上,開口問:「扇子。」
沈五郎怔愣了一瞬,然後連忙把自己的扇子恭恭敬敬得放到了三哥的手上。
沈寒霽拿到扇子後,抬起便往沈五郎的頭敲了三下,薄唇微啟,淡悠悠的說了聲「傻子。」
把扇子扔到了桌面上,「你仗勢欺人的事情,我會如實的稟告父親,你自去受罰。至於劉家姑娘的事,我暫且給你瞞下。」
說罷,轉身從裡屋中走了出去,留下傻愣愣的沈五郎在屋中發呆。
這鋪子是那劉五姑娘要的?
她卻騙他說是別人想要的?
她竟然還與他三哥三嫂搶鋪子,把他往火坑裡推?
艹!她這心思可真可怕!
看著貌美,溫柔善良,原來都是假的!
——
溫盈等了好一會,沈寒霽才從鋪子中出來,上了馬車。
「怎麼樣了?」她問。
沈寒霽坐到了她的身旁,淡淡道:「也沒與他說什麼,便只是與他說了這鋪子是誰與你爭的。」
溫盈愣了一下:「不是說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嗎,就這麼算了?」
「一茬算一茬,他被利用的事情,暫且不說,他仗勢欺人之事,還是得告知父親。」
溫盈思索了一下,也明白他的用意。
被一個女人利用,太過丟臉了,若是鬧得整個侯府皆知,沈五郎難免連自己的三哥都記恨上了,仗勢欺人還好一些,畢竟他本就是這樣的性子。
沈寒霽把這個度把握得很好。
溫盈思索間,沈寒霽忽然躺了下來,躺到了她的腿上。
溫盈驀地一怔,有些僵硬地低頭看向躺到了她腿上的人:「夫君,你怎麼……」
沈寒霽「噓」了一聲,閉上眼眸,輕聲道:「我有些累,先睡一會,到府的時候你再喊醒我。」
溫盈:……
想睡覺,回去睡呀,為何偏偏要躺在她的腿上睡。
溫盈極其的不自在。她其實並不想與他在床下,也就是人後還表現得這麼親密。
她清楚沈寒霽是冷到骨子裡邊的人,可他現在的表現,卻好像是對她有感情似的。
可溫盈卻不想要這感情。在她最期待這感情的時候,等來的是絕望,她從他的感情由喜歡到怨念,再到現在的淡然。
情情愛愛的這些東西她放下了,便不想再繼續碰了。他給她該有的尊敬,往後的日子,彼此相敬如賓便好了,可他卻一而再的反常,讓她有些抗拒。
「夫君,這馬車顛簸,不如回到侯府再睡吧。」
話音剛落,沈寒霽突然睜開了眼眸,猝不及防地與他的一雙黑眸對上,溫盈心底顫了一下。
沈寒霽的一雙眼,當真是太招桃花了。若是不知他性子的,被他這麼看著,還以為自己被他重視著。
沈寒霽微微一笑,道:「今日,幫阿盈你省下兩百兩銀子,還不讓我躺一躺,阿盈你是想過河拆橋?」
溫盈看了眼一旁的木匣子,裡邊的契書還熱乎著呢。
二百兩給他躺一躺,也成。
思索了一下,溫盈還是點了頭:「夫君若是累,便躺一會吧。」
沈寒霽笑了笑,隨即閉上了雙眼。
馬車不算顛簸,當時外邊是街道,吵得很,溫盈也不信他能睡得著。
可低下頭看向腿上的人,卻感覺他好像是真的睡了過去。
溫盈從沒有仔仔細細的打量過沈寒霽,如今這般近的觀察,似乎還是第一回 。
沈寒霽樣貌俊美,五官沒有任何的瑕疵。可他的眼底下邊有著非常淡,不細看也不會在意的青色。
溫盈微微低頭仔細看了一眼,他一雙眼的下眼瞼下邊都有一圈淡淡的青色。像是沒睡好而有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