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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霽面上含笑應下。
宴席過半,偏殿中漸漸有人上前與溫盈攀談。
來時,有些大臣特意囑咐妻子與狀元娘子交好。
沈寒霽為文官狀元,本來按照慣例是如翰林院當職的,可如今卻是進了大理寺,可見皇上對他的器重。
現在是拉攏沈寒霽最好的時候,自然不能錯過。
對來攀談的貴女貴婦,溫盈應對得體。
明國公夫人打量了一下溫盈,隨之與永寧侯府主母道:「你家的這個三媳婦,也是個得宜的,往後也可多帶出來走走。」
主母笑了笑,看了眼溫盈,點頭:「自然。得多帶出來走走。」
三郎為文臣,她的兒子為武臣,有他在朝中相幫襯,在外也會少些麻煩。
宴席散去,溫盈隨著主母一同從偏殿出來。
適時沈寒霽也已經等在了殿外。
溫盈看到沈寒霽後,下意識的轉回頭看向尚書之女。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那尚書之女一臉驚訝之色。
似乎沒有想過自己記了兩輩子的恩人竟然會是狀元郎。
溫盈心底冷笑,收回目光,朝著沈寒霽款款走了過去,笑意吟吟。
沈寒霽看到溫盈的笑意,有一瞬的心領神會,隨即走了過去,朝著主母喊了聲「母親」,隨即走到了她的身旁,臉上帶著溫柔笑意。
夫妻二人目送秋波,沒有隻言片語卻情意綿綿,讓那些以為又或者是希望他們夫妻感情不好的貴女們的念想瞬間破碎。
這、這哪裡是夫妻感情不好了!
分明就好的很!
第50章 交付中饋
坐在回侯府的馬車內,溫盈什麼都沒說,沈寒霽也什麼都沒問。
許是能感覺到她此時的心情,默默的把她攬在懷中,輕拍了幾下肩膀。
溫盈輕輕推了推他:「我無事,就是今晚喝了幾杯果酒,頭有些暈。」
沈寒霽溫聲道:「我給你揉揉。」
溫盈正想拒絕,他手已然抬了起來,微涼的指尖已經按在了她的額頭上。
溫盈確實有幾分頭疼,看到那劉家女的時候,有太多不屬於她自己的情感一下子湧上心頭,腦袋,她整個人的是蔫蔫的。
沈寒霽按了一會,有些舒服,但也沒起什麼作用。
不知不覺便回到了侯府。
主母囑咐他們早些休息後,溫盈與沈寒霽便朝著永寧侯夫婦二人行了行禮,目送他們夫妻二人離去後,他們也並肩回雲霽苑。
許是溫盈興致不高,所以一路無話,便是連身後的婢女都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兩人回到房中,沈寒霽與她道:「莫要太過在意,我吩咐人給你熬藥過來。」
溫盈「嗯」了一聲,隨即相繼去梳洗沐浴。
向來沐浴小半個時辰的溫盈,這回卻是簡單洗漱後就回房了。
沈寒霽回到房中。闔上了房門,轉身看向內間,隱約可見在床榻之上的單薄身影。
徐步走進裡間,撥開了珠簾,繞過了屏風,便見溫盈抱膝坐在床上發呆,帳幔也還未放下來。
溫盈知道他進來了,而後悠悠的道:「夢裡邊的那個人的孤單和悲傷,怨和痴我都能感同身受。在被薰香影響之下,她最黑暗的那段時日,每天都過得很焦慮不安,可她卻無人訴說這種不安。直到有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子與她慢慢的交好,她似乎又見到了曙光。她與那女子開始慢慢的交心,可不久後,她卻發現,這個女子不過是想借著她去接近自己的丈夫而已。」
最後的這一句話,溫盈說得有些哽咽。
沈寒霽坐到了床邊,看到了她眼角帶著微微的紅痕,還有些許濕潤。
看到她這樣,他的心裡頭的沉悶逐漸加深。
「那個人去質問這個女子為什麼要利用她接近丈夫,可女子卻說她堂堂正正,沒有半點壞心思,反倒怪那個人心思不正,心胸狹隘得看人也狹隘。」
溫盈把臉埋到了膝蓋中,繼而悶聲道:「那個人連曙光都沒有了,也倒下了,把自己關在暗無天日的屋子裡邊,點著薰香。似乎薰香能把她帶到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中,沒有任何憂愁的世界。」
溫盈的聲音也逐漸的哽咽了起來,膝蓋處的淺色衣裙也被眼淚濡濕暈染開了一小片。
溫盈傷春悲秋之時,背上微微一沉,他的手心撫在了她的背上。
帶著沐浴之後的暖意,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透了進來,熨到了她背上的肌膚。
那手掌繼而輕緩的在她背上輕拍著。
許久之後,他才開了口,和潤溫聲的道:「是我對不住你。」
溫盈今夜喝了幾杯酒,又被這感同身受的痛苦所累,也沒多想便嘴一瓢,徑直開口道:「我又不在意你,我在意的是那個尚書之女。」
背上的手微微一頓,話說出口後的溫盈也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得過了。
片刻的沉默後,溫盈心底的那些感傷也因自己的嘴瓢沖淡了許多。
但現下悲傷少了,卻多了那麼點尷尬。
不管了,總歸感同身受的受了委屈,便任性一些,他愛怎麼想便怎麼想。而且他那麼聰明,無論她說不說出來,他也該知道她的心思的。
背上還在繼續輕拍著,他什麼都沒有說,好似什麼都沒察覺。
許久後,溫盈抬起了頭,抹了抹眼眶的眼淚,與身側的沈寒霽道:「勞煩夫君濕條帕子給我擦一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