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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盈不想多想的,可在侯府老夫人壽宴的時候,清寧郡主前來賀壽。
她恰巧碰見清寧郡主與沈寒霽相見。當時除清寧郡主的一個婢女在旁,再無他人。
兩人在湖邊,她遠遠瞧見就躲了起來。
他們二人究竟都說了些什麼,溫盈沒敢過問,就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
而這也就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平日也只能裝作無事的樣子,默默的給他安排一切事宜。春夏秋冬四季衣物,筆墨紙硯,打掃居住的屋子和書房,樣樣都是親力親為。
但那個夢中的話本,那些夢中畫面,都讓她懷疑,懷疑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這麼喜歡他,值得嗎?
若是她只愛他的樣貌,只愛聽他的聲音,該多好。
思緒飄遠之時,身邊的陪嫁婢女蓉兒輕推了推她,喚道:「娘子,該進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溫盈回過神來,此時院中已經快人齊了,按照尊卑長幼依次進入主母的廳堂之中。
溫盈向來不打眼,與其他人請安後,便站到了二娘徐氏的身側。
二娘徐氏也就是她夫君的生母,其庶母。
能生出沈寒霽那樣美如冠玉的兒子,徐氏的樣貌自是不差,如今便是快四十的年紀了,也如二十來歲的美婦一樣。
永寧侯一妻二妾,其中徐氏最為貌美。
廳中人多,大家都在話家常,聲音皆不大。徐氏看了眼旁人後,轉頭又看了眼自己身旁心不在焉的兒媳。
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徐氏不喜歡這個兒媳。不僅家世上不了台面,就是性子也木訥得很。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樣貌。膚質白皙細膩,五官精緻,有幾分清新脫俗,空谷幽蘭的氣質。
若是當初她那繼母上些心,又或者她多些心計,那麼早早就已經定下了一門與她家世而言好上一個階的親事了。
請安事畢,溫盈隨行在徐氏身側從廳堂中出來。
出了福臨苑,徐氏壓低了聲音與身旁的兒媳道:「今日是十五了,等霽兒回房後,抓緊機會趕緊懷上,別讓其他院子看笑話。」
溫盈垂眸,溫聲應了聲:「兒媳明白。」
徐氏極為不悅的說教:「明白有什麼用?也不知道讓霽兒回房住,白長了這麼一張臉了。若是你明年不能給霽兒生出子嗣,我便給霽兒相看妾室了。」
沈寒霽有難眠症,侯府上下雖知道,可從來沒當一回事,只當他不回房,是不喜他這個妻子。
溫盈還是那句話:「兒媳明白。」
看到兒媳也心煩,徐氏驅趕:「別再跟著我了,看到你我都覺得頭疼得緊。」
溫盈福了福身子,目送了徐氏離開後,正要轉身回所居的雲霽苑之時,身後傳來一道吳儂軟語的嗓音:「三娘子,今日可是十五了。」
整個侯府的人都知道溫盈獨守空閨之事,唯有月初與月中才能盼來丈夫的垂憐。
溫盈轉回身,看了眼緩緩而來的美艷女子。
女子年紀約莫十七八歲,與大家閨秀不一樣,不僅模樣美艷,便是妝容都比大家閨秀的要濃艷。
且她身上還有幾分讓人不喜的輕浮氣。
這是侯府三娘所出庶子的妾室。
這庶子排行第五,名為沈南霖。
因上頭有世子和沈寒霽這樣出色的兄長在,無論如何都沒有他們出色,索性也不努力了,才十七八歲就成了個紈絝,好玩好色。
還未娶妻,房中就收了好幾個美妾,其中就數這柳小娘最為得寵。
柳小娘是他數月之前從蘇州帶回來的。因是妾室的身份,也不受府中他人的待見
扒高踩低,知曉溫盈在府中與她一樣不受待見,所以三番兩次挑釁,企圖在溫盈這庶房正妻的身上尋到優越感。
以前溫盈不想給自家添麻煩,所以處處隱忍,從不鬧紅臉。
但這些天被那些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折騰得身心疲憊,也沒了隱忍的心情。無心理會這樣的人,所以看了她一眼後,抬腳就走。
可那妾侍今日被三娘訓斥,心情不爽快,本就是特意來尋麻煩的,誰知溫盈理都沒理會她就走,她什麼都沒想就伸手拽住了溫盈的手腕。
「三娘子怎麼這麼快就走,莫不是瞧不起我是一個妾室?連與我說一句話都不肯了?」
溫盈想要把手抽出來,但奈何妾侍的手勁卻極大,抽不出來。
「我院中還有事,柳小娘你鬆手。」溫盈眉頭微蹙。
柳小娘輕笑了一聲,壓低聲音在她身旁道:「三娘子著急回院中,可是忙著準備風騷的衣裳?忙著想如何才能勾著三爺的法子?」
溫盈身旁的蓉兒聽到這些不入耳的污言穢語,登時黑了臉,怕性子向來忍讓的主子委屈,正要出聲呵斥:「你……」
「閉嘴。」
可話音才出,主子就先呵斥出聲。
幾人都微微愣了一下,有些驚詫的看向忽然說出「閉嘴」二字的溫盈。
溫盈臉上的神色一如既往溫溫淡淡,可那「閉嘴」二字卻是冷冷冰冰的。
柳小娘愣了下神,平日挑釁,這溫盈總是緊抿著嘴巴,儘量不與她爭吵。看著她那委屈的樣子,她心頭就覺得暢快。
可今日是怎麼回事?
回過神來,柳小娘又是一笑,用只有主僕幾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怎麼,是遇上了難題,不知怎麼勾引男人?也是,像三爺那樣謫仙一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會被一些拙劣上不了台面的騷手段給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