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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著眉頭道:「沈司直這事不要命了麼?這手上的傷還沒好透,肩膀後又受了傷,明明是個文臣,怎就傷得像外邊的將士一樣?」
溫盈聞言,目光落再沈寒霽的身上。
曾經夢裡的沈寒霽,讓她心寒,讓她感覺到了夢中自己的絕望。可現下,夢外的沈寒霽,卻讓她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覺。
好像,是非常不一樣的兩個人。
夢裡邊的那個沈寒霽,是由里而外的涼薄,冷情,讓人觸不可及的。
但現在的沈寒霽卻忽然讓她感覺到了是有七情六慾的,是有血有肉,是鮮活的。
或許現在談不上什麼愛不愛的,可要是以普通對親人,朋友的喜歡來說。
——她不喜歡夢裡邊的那個沈寒霽,可她卻是有七八分喜歡眼前的沈寒霽的。
沈寒霽雙手緊緊抓著床頭的被褥,額頭冒著冷汗,額頭脖子的青筋突顯。
一旁的太醫一愣,有些錯愕:「這忽然是怎了?」
瞬間回過身來,看到沈寒霽的樣子,便知道他是被夢魘住了,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坐在了床邊。
握住了他後,沈寒霽才稍稍平緩。溫盈暗暗的呼了一口氣,轉而看向太醫。
「估摸著因今日在山上看到我差些喪命,所以昏睡也不安穩。」溫盈尋了個理由應付。
沈寒霽不想讓旁人知道他有夢魘症,她肯定會在外人的面前保守。
太醫也沒多疑,只在心底感嘆夫妻二人的感情好。
隨而囑咐了一下今晚要注意的事項。說發了高熱,得有人一宿守在其身旁,給他敷額頭,擦身子,再餵些溫水。
溫盈把太醫囑咐的事情一一記下。
待太醫走了之後,溫盈看了眼緊緊抓住她的手。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出手在他的發頂上輕輕地撫摸著。
雖不知道他的夢魘是什麼,但這樣應當能安撫一下他吧?
至少,在她對她母親不多的記憶之中,她做過噩夢,驚醒之後,她母親便是這樣安撫她的。
摸摸她的腦袋,拍拍她的背,在她耳邊說一句:「沒事了,別怕,娘會陪著你的。」
可沈寒霽又不是什麼五六歲的孩童,且那麼堅強的一個人,這些哄小孩子的把戲怎麼可能對他有用?
可輕輕撫摸著頭髮,沈寒霽顯然緩和了許多。溫盈繼而又猶豫半晌後,收回了手。
掌心輕輕落在他的背上,輕拍著。
再而俯下身子,附到了他的耳邊,聲音輕輕柔柔的道:「沒事了,別怕,我會陪在夫君身旁的。」
這輕軟溫柔的聲音落入沈寒霽的耳中,即便是在夢中,也清晰的聽到了。
再看夢中眼前死狀慘烈的溫盈,一瞬間,幻象猶如煙霧一樣逐漸消失了。
即便是做過無數次的夢,可永遠沒有誰能習慣得了至愛至親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卻是無能為力。
除非是冷漠涼薄,沒心沒肺的人,才會習慣,才會無所畏懼。
但顯然,他還未到這個地步。
但這一次,也是第一次沒有被這噩夢驚醒,噩夢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感覺到了身旁的溫盈。
手不自覺的收緊,且在昏睡之中,薄唇微張,低啞悠長的喚了一聲「阿盈……」
溫盈聽到他喊自己,有一瞬間以為他醒了,可仔細一看,他並未醒來。
雖然並未醒來,可看到他平靜下來後,她也就暗暗呼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哄孩子的法子,對他還是非常有用的。
第69章 太子相幫
溫盈照顧沈寒霽,照顧了差不多一整宿。
小腹疼痛也只能用熱水囊緩一緩,直到臨近五更天的時候,才忍受不住的趴在床邊小睡了過去。
沈寒霽神志逐漸清晰,半睡半醒間半張雙目,只見昏暗的燭光之下,趴在床邊而睡的溫盈。
雖然昏睡中,但也隱約知道自己大抵是昏迷了。而昏睡的時候,也更是感覺到了有人在一旁照顧著他。
給他擦身子,安撫他,柔軟的手撫在他的額頭之上,附在他的耳邊輕輕柔柔的說著話。
雖然昏睡,但也聽清了那句「沒事了,別怕,我會陪在夫君身旁的。」的話。
沈寒霽薄唇微微勾了勾,眉眼不自覺的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還真當他是那等需要人哄的幾歲孩童嗎?
但不可否認,現在再回想起這話,心情很是愉悅。
看著溫盈的睡顏,按捺不住的伸出手,指尖落在她眉眼的上方,大抵是擔心觸摸會吵醒她,所以並未觸碰到她的眉眼,余了些許的縫隙。
指尖順著她的眉眼逐漸劃下來,隨而是小巧的鼻樑,櫻唇。
溫潤的眉眼中傾瀉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許久之後才收回了目光,從床的另一側下了床。但只是淺眠的溫盈,床微微一動都能讓她醒來。
沈寒霽的動作再輕,溫盈也還是感覺到了,一下子驚醒了。
看到下了床的沈寒霽醒了過來,鬆了一口氣,懸了半宿的心終於落了地,可隨即又緊張了起來。
「夫君,太醫讓你好好休息休息,你別起來。」溫盈勸著他,撐著床想要站起來的時候,腳驀地一麻,整個人又跌坐了回去,一張小臉頓時皺了起來。
沈寒霽走到了她身旁,半蹲了下來,扶著她的手臂,嗓音帶著高熱影響下的沙啞調子,道:「我扶著你慢慢起來,到床上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