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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的巷子裡只有「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音, 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因常年不見天日而產生的潮味,陳舊發酸,透著股油膩,許久之後,聲音停了,楚堯堯主動出聲問道:「你換好了嗎?」
「好了。」
楚堯堯這才再次轉過身去,一轉身,正看見了一身黑衣的謝臨硯,她猝不及防之下,瞬間愣住了。
這是楚堯堯認識謝臨硯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穿黑衣。
白衣幾乎已經成為了謝老魔的標誌,原著中便是這麼寫的,讀者只要一看到身著白衣,面目雋秀的青年,便知道是謝臨硯來了。
他總將自己裝得像個正道修士,雖然身著黑衣的他同樣看著不像魔域的魔修。
黑衣赤紋,將他的皮膚襯得很白,他不知從哪弄了根黑色髮帶,把一頭的烏髮高高束起,鬢角留有扎不上去的碎發,稍顯幾分凌亂。
眉目深邃,眸似琥珀,唇上一抹淡淡的朱色顯得分外生動,抬手間,護腕上的赤紋也像被賦予了生命般,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浮動,艷而不妖。
楚堯堯覺得自己大概猜出來謝臨硯為什麼只穿白衣了,他的五官太精緻,除了白色以外,跟任何顏色搭配在一起都會給人一種過於華貴艷麗的感覺,讓人一眼看去就移不開視線。
謝臨硯挑眉:「你那是什麼表情?」
楚堯堯鎮定地移開視線,說道:「你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
謝臨硯抬起手,食指輕點眉心,他周身靈氣迅速隱退,楚堯堯這一看才發現,他將自己的修為降到了築基後期。
楚堯堯:「......」
謝臨硯顯然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說的招搖是修為。
楚堯堯咳嗽了一聲以掩飾尷尬,旁敲側擊地提醒道:「我覺得你頂著這張極域魔尊的臉出去,容易被人認出來。」
「誰說我要頂著這張臉出去了。」說著,謝臨硯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張巴掌大小的小鏡子,鏡子精緻無比,背面鑲嵌著艷麗的紅寶石,顯出一股濃郁的異域風情。
他伸出胳膊攬住了楚堯堯的肩,將她半拉進懷裡,另一隻拿著鏡子的手抬了起來,做了個......自拍的動作?
楚堯堯茫然地看向鏡子,還不等她看清楚鏡中倒映的自己,光滑的鏡面就閃過了一道靈光,她不受控制地眯起了眼,一股濃郁的清涼靈氣將她整個人籠罩了進去。
她感覺自己的骨骼發出了「咯咯咯」的聲音,等到靈光消散時,她在鏡中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也不能說是完全陌生,眉眼和原本的自己有七分相似,但看著很明顯是兩個人。
轉眼間,小鏡子已經被謝臨硯收起來了,楚堯堯轉頭去看他,謝臨硯的相貌也發生了變化,雖然也跟他原本那張臉有幾分相似,但五官已經完全沒有那種讓人心驚膽戰的極致驚艷感了。
謝臨硯無視了楚堯堯眼中的異樣之色,自顧自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叫謝無,你叫楚悠,你是我的師妹,記住了嗎?」
說罷,他操縱著靈氣憑空將這兩個名字寫了出來,這名字瞎編得可真直白,名字組合起來不就是子虛烏有中的「烏有」的諧音嗎。
不過,她眨了一下眼,看向謝臨硯:「所以我現在又變成你師妹了,我該叫你......謝師兄?」
這稱呼真夠古怪的,光是叫出口都覺得彆扭。
謝臨硯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個讓楚堯堯分外熟悉的笑容:「不滿意嗎?難不成想當我的道侶?」
那倒不至於,楚堯堯趕緊擺手。
......
改頭換面後,楚堯堯發現小鎮街道上的人看他們的眼神里竟然多了分敬重。
此處是赤火山莊管轄的範疇,想來他們對於常年庇佑他們的赤火山莊是頗為感激和崇拜的。
楚堯堯跟著謝臨硯走進了小鎮上的一家酒肆,一進門,迎面就看見了三張熟悉的臉,坐於酒肆中間的一張桌子上。
正是楚堯堯在酒樓二樓時,用神識看到的那三名赤火山莊的築基期弟子。
這三人年齡都不大,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面容都算得上俊俏,但跟謝臨硯比卻差遠了。
為首之人看起來頗為狼狽,左胳膊上包紮著白色紗布,顯然是受了傷,另外兩人也好不到哪去,一人額角有淤傷,一人唇角撕裂,滲出淡淡的血色,一看就像是剛跟人打過群架的,相當狼狽。
楚堯堯和謝臨硯剛一走進客棧,就被他們注意到了,一個個都露出了他鄉遇故知的表情,恨不得立馬上前來打招呼。
楚堯堯偷眼看向謝臨硯,他竟然真的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同門的師弟,不知幾位師弟這是怎麼了?」
楚堯堯本來還有些心虛的,謝臨硯的語氣卻極度自然,完全看不出來他是個冒牌貨。
三人都只是築基中期的修為,對於突然冒出來的這個築基後期的師兄,態度倒是非常尊敬。
打了招呼,寒暄幾句,話題很快就徹底打開了。
在談話的過程中,楚堯堯也了解到了一個大致的情況。
這三人雖是赤火山莊的內門弟子,卻並沒有師從任何一位長老,所以對於門派的核心接觸得並不多。
一個門派中,雖有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之分,但內門弟子中也分為了長老掌門的親傳弟子和普通外門弟子,就相當於,一個學校里雖然有普通班和尖子班,但尖子班中也有普通尖子班和清北班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