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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硯皺了一下眉,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情感,他抬手用指腹用力擦了一下她眼角的眼淚,將那一寸皮膚都擦紅了。
「哭什麼?可憐我呢?」
楚堯堯吸了吸鼻子,她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剛剛在幻境之中的畫面就好像被某種特殊的力量直接映照在了她的心裡,像是刻意般地,將那份情感傳遞給她,她就像是身臨其境地看了一部悲劇電影,那種酸澀的感覺不可抑制地泛起,尤其在見到謝臨硯之後,這種感覺尤為明顯。
她根本沒想過,謝臨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童年經歷,他並不是像別的小說反派那樣,受到過至親至愛之人的傷害,相反,有很多人是真心實意地愛著他、為他好的。
可是,他不知道那個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惜死戰的父親是什麼模樣,他更加沒見過那個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不惜犧牲的母親。
他不是沒人愛,可他從來沒見過愛他的人,甚至連懷念都不知該從何懷念起。
姐姐是愛他的,卻又同樣怨恨著他,他在這份迷茫中成長,又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眼淚順著眼角一滴滴砸落,楚堯堯用手背輕輕擦了一下。
「楚堯堯,我不需要你來可憐我。」謝臨硯見了她這模樣,唇角的笑意越發冷,語氣中帶了幾分警告之意。
「誰說我在可憐你了?」楚堯堯的眼眶紅紅的:「你看不出來......我是在心疼你嗎......」
她的尾音輕輕的,有些哽咽。
說完之後,她便低頭,將額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謝臨硯,你真不知好歹。」
這話說得不客氣,但因為帶了哭腔,語氣又顯得極其溫柔,給人一種深深的矛盾感。
謝臨硯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面上冰冷的神情也緩緩瓦解,隨後,他的手慢慢地落在了楚堯堯的後腦勺上,一下下地順著她的頭髮。
「我怎麼就不知好歹了......」
「你就是不知好歹......」後面的話化為了輕輕的抽噎聲。
沉默半晌,她的哭聲終於低了。
謝臨硯有些無奈:「你怎麼這麼喜歡哭,你若是再哭,我......」
我都捨不得殺你了。
最後半句,他還沒說出口就被楚堯堯打斷了。
「你別威脅我!」楚堯堯抬起頭來,紅著眼眶瞪他:「我又不怕你親我,又不是我吃虧。」
謝臨硯茫然了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楚堯堯誤會了他的意思。
他唇角上翹,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不等楚堯堯反應過來,他便低頭吻了下去,一觸即散,但楚堯堯的肩膀還是縮了一下,她的臉旁上還掛了一滴晶瑩的淚,面上的神情轉瞬化為了愕然之色。
「楚姑娘既然這般說,那我也不好推辭了。」他輕托著她的臉頰,指腹一下下曖昧地蹭著。
「你、你.....」楚堯堯「你」了半天,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得出來,反倒臉紅了,也說不清楚是氣的,還是因為羞恥。
「我什麼?」謝臨硯得寸進尺地追問道。
楚堯堯想將他推開,謝臨硯卻不幹了,他按著她的肩,將她用力圈進懷裡。
「剛剛可是你先對我投懷送抱的。」
「你放開我!」楚堯堯有些惱怒,她覺得自己腦子真是被狗啃了,竟然心疼他,他用得著自己心疼嗎?
「不放。」謝臨硯無賴之極,甚至微俯身,將她橫抱了起來。
楚堯堯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麼?」
謝臨硯把劍柄塞進了她手裡:「幫我拿劍。」
「我不!你劍上有血!」楚堯堯這般說著,還是握住了他的劍,顯得很是局促不安。
謝臨硯嗤笑一聲:「楚堯堯,你要是敢把劍扔了,小心我親你。」
「你用這個威脅不了我。」楚堯堯瞪他。
「是嗎?」謝臨硯湊近,眼看著似乎真的又要來親她。
楚堯堯大驚,趕緊低頭躲開,這一躲,她才發現自己躲的這個角度,就像是在往他懷裡扎一樣。
她的臉頰貼在謝臨硯的胸膛之上,能感覺到非常明顯的震動,他在笑。
楚堯堯怒了,她掙紮起來:「你放我下來!」
謝臨硯卻收緊了胳膊,將她禁錮在了懷裡,隨後,他腳尖點地,整個人便竄了出去。
這下子楚堯堯啞火了,她極不情願地握著長淵。
此時的謝臨硯是一具紙傀儡,所以這把長淵其實也不是長淵劍的本體,而是和謝臨硯神識血脈相連接的長淵劍意,有些類似於很多仙俠小說中提到過的劍靈,但長淵劍其實並沒有劍靈,也因此,它與謝臨硯的神識非常貼合,並不是其他人想碰就碰得了的。
但是楚堯堯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長淵被她握在手上,絲毫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她抬頭去看謝臨硯,問道:「為什麼你的劍對我態度這麼好?」
謝臨硯抿住了唇,好半天才道:「你自己想。」
楚堯堯:「?」
她上哪知道去?她對於謝臨硯奇怪的態度很是不滿,半晌,才悶悶地憋出一句:「你是在找陣眼嗎?」
謝臨硯「嗯」了一聲,倒是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你這樣能找到?」楚堯堯表示非常懷疑。
「這陣法雖然巧妙,但布陣之人的修為,與我差距太大了。」謝臨硯語氣中的不屑頗為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