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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白箬話中的暴雨將至,眾花娘心中一驚。
她們頭磕血流,撫面而泣道:「奴婢不敢胡語,奴婢所言句句是真。」
一眾哭聲,梨花帶雨,聽得讓人頗是心疼。
然而,卻偏偏有無情人,不為這哭聲所動。
墨楚涵站在不遠處,漆黑的眼眸宛如深潭,藏著令人無處喘息的冷冽。聞花娘之語,他當即厲聲問道:「爾等說是受我指使,可有證據?」
方才,他本候白箬於萬芳亭內,卻有一相府打扮的丫鬟跑去,告知他白箬於妙錦亭出事,他這才急急慌慌的趕到此處。哪曾想,他這才剛到,便聽聞有人這般污衊自己。
雖說,他並不知此地發生何事,但從妙錦亭內的凌亂,卻也能大致猜得一二。
他與宋鶴鳴乃兩國太子,若是因此事而生隔閡,日後勢必影響至北巍的發展。
這,是他絕不容出現的!
他不染而朱的薄唇上,分明掛著絲笑意,卻讓人覺得如墜冬月寒窟,倍感寒涼。不過一言,便引得一眾女子瑟瑟發抖。
她們眸望地面,在墨楚涵施以的重壓下,再不敢多言半字。
「這姑娘都指明是墨兄你做的了,墨兄你這般說,豈不是想殺人滅口?」齊浩箋的聲音,卻在這時忽然響起。
墨楚涵的氣場強悍無比,齊浩箋躲在暗處遠遠見著,便已然可察覺到在墨楚涵的影響下,在場花娘已自亂陣腳。
若是他齊浩箋再是放任,怕以墨楚涵的氣勢,多番逼供下便可從這些女子口中套得實情。
見齊浩箋現身,眾女子則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紛紛跪走上前道:「齊公子,我等知錯了,還望公子救得我等一命啊。」
「爾等與齊公子相識?」白箬一語驚人道。
「認識…」
「不認識……」
幾名花娘,慌中不一的回答道,又在察覺至答話不妥間,紛紛改口道:「不認識!」
「既是不認識,爾等又怎會知公子姓齊,試圖尋公子求助?爾等就不怕公子身份特殊,治罪爾等?」白箬清晰分析而質問道。
第二十四章 白秦秘術
白箬這一問,讓本還不斷求情的眾女子,啞然不知以如何對答。
於常人見得,這些女子求齊浩箋的話,不過是慌中求生的討饒。可偏偏這稱呼上的極小破綻,卻被白箬敏銳的捕捉到。
她們若是答了,無論如何答都無異於挖墳自埋,若是不答,長久僵持又等同於默認了齊浩箋是她們的同謀。
思量間,眾女子雙眸躲閃,一時而不知如何自處。
情急下,那紫衣女子道:「齊公子偶會與好友至酒樓飲酒,我等姐妹,亦是在酒樓中知得公子,而未與公子深交,這才僅能喚著公子姓,不識公子人。」
女子回答得自認為巧妙,卻讓齊浩箋面色格外難堪。
要知女子這一答,無異於暗示了他常逛花樓,即便他不曾在這野鶯流燕中採花,怕也要遭來白箬的誤會。
僅是,白箬的心思卻從不曾放在齊浩箋身上過,她忽下令道:「既是如此,齊公子也無義務幫助爾等。來人,將她們拉去先打五十棍杖,再行幽閉。」
「喏。」旁側相府一干護衛,整齊應道,不待面前的眾花娘有半點掙扎,便將她們捆綁入車,策馬攜車往相府趕去……
馬蹄滾滾,塵土飛揚,吵得齊浩箋心神不寧。他心知在重刑下,這些鶯鶯燕燕必承受不住,而將其供出。
陷害太子乃是重罪,即便他乃白秦三皇子,在幽國國土上,怕是一樣要受刑罰。
他原以為白箬一介足不出戶的深閨女子,柔弱不過對眾花娘痛斥一頓,不想白箬暴怒下,竟會動用幽閉之刑。
他瞳眸幾轉,暗嘆道:「我雖無權干涉白姑娘決定,但濫用私刑,怕是不妥,日後若是這些花娘壓上公堂提及此事,怕是對姑娘不好。」
「哦?公子這是要憐香惜玉護著她們?還是真擔憂我名聲狼藉?」白箬邊是問著,邊是勾著抹意味不明的笑。
「自是為了姑娘,同時,也是不願這亂世再多幾個孤魂。」齊浩箋看似遵道秉義道。
「齊公子心善,我卻認為這惡人皆該有惡報。即便日後沿街乞討,餓死街頭也僅能算是他們的惡報!」白箬回懟。
因雲烽受影子部隊重傷一事,使白箬對齊浩箋頗有怨憤,說起話來自然也不似原先那般客氣。
此話,令齊浩箋心頭一咯噔,猛地發覺白箬在此事,已下定懲戒眾花娘的主意。他再加勸阻,亦無力改變。
衡量間,齊浩箋手曲二指,自虛空划過一道斬首之勢,好似無意,卻使竹林內幾道黑影,即刻朝著眾花娘的方向追去。
那手勢快且微小,瞞過了眾人,卻落在白箬眼底,令白箬更加起疑。
要知夢裡,白箬對那手勢頗為熟悉,那是齊浩箋命影子部隊行暗殺令的手語指示。手勢滑過,看似平常,卻象徵著有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
望著那消失在竹林間的馬車,白箬預感不妙,她驟然牽起旁地的一駿馬,便要縱身躍上。
哪想,她如今這十歲的身子,在駿馬跟前誠然矮小,幾次踩著連馬蹬,皆仍是坐不上馬背。
見勢,齊浩箋假做擔憂道:「白姑娘有何事要做,我令人安排馬車送姑娘去便是,可莫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