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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各有所思中,墨筱趣終是強忍下心底的恐慌。
她薄唇斜勾,美目流盼間滿是敵意道:「將死之人,又何來身份區別?」
說罷,她衣袂一揮,四周頓生沉沉霧靄,朝白箬一行襲去。
「毒霧。」白箬警惕叢生道。
第六章 幽穹噩夢
他深信白箬,甚至不過問於那藥的功效,便徑直將藥分於幽穹十八衛服下。
幽穹十八衛自有意識以來,便追隨於白箬。
即便白箬潦倒窮困,愚昧無能,也將始終是幽穹十八衛的天,是他們生命的全部主宰。
殺入楚夕,他們早將生死拋之天外,只求能護得白箬無恙離開。
皚皚霧氣籠罩八方,宛如死神之手忽然撲來。
好在白箬的藥可消百毒,也助他們擋了毒霧的侵擾。
然,不遠處鐵籠內被扣留的百餘名刺客,便不似白箬一行這般能耐。
濃郁的毒霧不消片刻便已籠罩四下,仿若輕盈帷幕盡擋人眼。嗆鼻氣息繚繞周邊,如針刺扎著每一個人的鼻腔。
恐懼,在茶肆內肆意蔓延,直惹得眾人心底發怵。
毒霧如刀,倏然竄入眾刺客的五臟六腑,轉瞬便已將他們折磨得痛不欲生。
諸多哀嚎就似惡鬼怒吼,響徹楚夕。
楚軒茶肆,一屋本是雅致的環境,即刻化作人間地獄。
百餘名刺客,在臨死之前,終是懷念母國,而用盡平生最惡毒之詞,咒盡北巍內外。
那是他們無能為力的怨,是即將殞命他鄉的悔……
「本是大好的白秦將士,可惜了。」白箬淺嘆。
早在她以琴聲控制了那百來名刺客後,便已確定了對方是白秦將士。
她雖不知那些將士為何心生叛反,改投敵營。
但眼見著這群本該衝殺戰場,為國效忠的白秦士兵就這般毫無招架之力,困死籠中,白箬依舊倍感痛心。
「走上叛國路,死亡就只是最輕的懲罰。」雲烽涼薄的說道。
他讀得出白箬眸底的悲涼,卻不知如何撫平她的悲戚。
生為幽穹十八衛之首,雲烽眼底唯有殺戮,心中無存人情。
偏偏白箬義勇雲天,智多近妖,在雷厲風行的處事間,不知不覺便暖化了雲烽的心。讓他不知從何時起,時時心牽著白箬喜怒。
但他寡言少語,許多時候即便想討白箬歡心,也不知從何表達。
好在白箬高居後位,手掌重兵,早在無限生死浮沉里,看慣了人間萬象,又怎會在此刻深陷情緒的漩渦而無法自拔。
她冷聲道:「幽穹十八衛聽令,組做封穹陣。」
「喏。」一道整齊而雄渾的領命聲即刻傳來。
聲雖短,卻若百萬雄師,氣貫長虹。
爾後,只見白光疾閃,十八道長劍宛如地獄魔龍掙脫牢籠,露出噬人利爪。
劍風狂繞,隱約中如有無數怨魂在霧裡掙扎咆哮,弒殺索命。
伴著劍光流轉,大地開始猛然震顫。
周遭空氣皆似在這凶煞的劍氣里被盡數抽空,直壓得人呼吸窘迫。
不到片刻,封穹陣大成。
淡淡血光覆蓋其上,怨魂魅影翻滾四下。遠眺而觀,正似修羅道場重現人間,詭譎至極,令人膽寒。
這是幽穹十八衛初在人前,一展殺人戰陣。過往見此陣者,皆已命喪黃泉。
此陣一成,堪稱天衣無縫。不論千軍萬馬,亦或無盡刀劍,都極難破開此陣。
這是幽穹十八衛最強的防禦陣型,亦是其引以為傲的殺人陣型之一。
回看往昔,蠻族五萬精兵在此戰陣下,無一逃脫。
有此陣加持,白箬在毒霧間穿行更顯自如。
而這,也是白箬未雨綢繆所做的一大打算。
眼下四周除去毒霧,雖察覺不到其它危機。但白箬常年與北巍交戰,深知北巍的陰險狡詐。
毒霧對別人而言,許是一招致命的滅敵利器。
但對於北巍,毒霧不過是拿來當做障眼法害她性命的開始。毒霧之下,必藏更大陰謀!
果不其然,濃霧之中忽有萬箭嗖嗖,急速飛來。僅聽其聲,便可猜得其量諸多,其速如光。
常人若遇到在星羅密布的箭雨突襲,不消片刻便能被扎做刺蝟。
可在封穹陣里,即便遭了這箭雨暴襲,幽穹十八衛與白箬卻依舊安然。
「速移二樓。」白箬直言。
毒霧擋去她的視線,卻擋不住她的牽掛。
此時看著北巍射來的萬道毒箭,她率先擔憂的並非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齊浩箋的境況。
北巍殘暴,就連白箬自己也無法確定,在他們幾番禦敵之際,落入敵手的齊浩箋仍可毫髮無損。
她的思念成災,恨不得即刻便凌飛至齊浩箋身側,為他擋禍,替他歷劫。
然而,現實卻不給她半點加速的機會。
只聽喊殺成片,自遠方逼近。其聲震天,若有雄兵無數,要在一瞬間將整座茶肆踏平碾碎。
千鈞一髮間,幽穹十二的面龐上卻微不可察的掛起一絲嗜血的笑。
魚肉上門,刀俎豈能不動?
他即刻請命:「少主,這些螻蟻且交由我來處理!」
說罷,他騰地一點,宛如鬼魅飛躍半空。
天穹瞬間洞穿,成千上萬的猩紅光劍如暴雨梨花般傾射而出,將毒霧穿得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