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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箬的一身紅,那般明艷,那般動人,可殘留在他眼底,卻成了再不可依戀的理由。
早前,他因機緣而與白箬相識,在一次次相聚中,對白箬心生愛慕。
哪知他尚未理明自己心中的情愫,白箬便已於這冊封大典上,成了幽國未來的太子妃。
白箬的花顏月貌一如初見,流轉於墨楚涵心尖,只是,他卻默然知道,眼下該是離別的時刻。
他心傷而轉身,疾步而離開,卻不知有一雙陰鷙的眼此刻已盯上自己。
第二十二章 游鳳戲龍
翌日,朝陽初升時,白箬已整裝待發,靜坐於相府的馬車上。
她著一身銀線祥雲繡成的素白長裙,一道素釵別於髮髻,周身上下,樸素中又帶著宛如青蓮般的高傲。
今日,乃是她成為傾世郡主後,首次前往伽隱室為萬民祈福的日子,事關國之大運,她不可不去。
僅是夢裡的今日,又將有諸多壞事尋上門來。夢裡夢外,事之走向雖不盡相同,但每一回想起夢中那幕幕近乎真實的場景,白箬便有些許不快。
馬車外,只聽有家丁道:「稟郡主,祈福之物已盡數準備妥當,可否啟程?」
「啟。」白箬冷冷應道,眸中泛著冰冷寒芒,似在籌謀著如何以應對惡事。
十餘輛馬車,穿過都城熱鬧的街坊,沿著幾座高山顛簸一路,約摸半個時辰後,才到達伽隱寺。
「郡主到。」只聽車外有人喊道。
「郡主萬福金安。」一眾迎接聲,驟然落入白箬耳中。
白箬纖指一勾簾,巧踱蓮步,自車上款款走下。清風吹過,搖曳著她的長裙,輕柔吹拂著她腮邊的兩縷髮絲。素雅如她,竟在這縷縷清風中,沾了幾分嫵媚。
「起身罷。」白箬唇勾淺笑,對面前一眾僧人香客說道,她的目光卻好似無意地掃視周邊,打量著此地的山山水水。
伽隱寺坐落於綠水青山間,寺廟後有高山疊疊,聳入雲霄。寺廟前則是一片碧水清池,池中有錦鯉與老龜遨遊,一派生機盎然。
這一世,白箬久居閨房,並不曾來過這寺廟,可寺廟周圈蔥蔥鬱郁之景,卻讓她覺得頗為熟悉。
再看寺廟,廟頂鋪滿金光琉璃,屋樑雕有仙人佛爺,一頂青銅香爐置放於庭院中央,縷縷白煙自爐中繚繞而升,僅是站在廟門前,便可清晰見得。
這於夢中別無二樣之景,讓白箬疑思繞心,而裊裊邁步,跨入寺中……
與此同時,國都的另一側,僅見有一相府打扮的丫鬟,鬼鬼祟祟的竄入一家客棧,邁步匆匆便要往二樓趕去。
見狀,兩名身著北巍服飾的護衛厲聲阻擋:「站住!此乃北巍太子休憩之地,閒雜人等勿入。」
「二位公子莫誤會,我乃聽我家小姐之令,來將這信送給太子的。」那丫鬟若吃一驚,慌忙自懷中取出一封信遞與面前人。
「信留下即可。」其中一護衛接過信,即刻下了驅逐令。
雖說幽國重文輕武,國內還算太平。但他們乃北巍太子府之人,出使敵國,還需謹慎為上。
眼看信已送達,那丫鬟倒也識時務,只是交代了句:「信中事態緊急,勞煩二位公子務必將信交給太子。」
說罷,她悻悻邁步,極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昨日,她受一相熟的老媽媽之託,才在今日向相府請了半日假,匆匆前來送信。她不知信中內容,亦不知寫信之人,只不過家中度日艱難,為賺取碎銀幾兩而如此行事。
猶恐今日認錯了人,她昨日還刻意在冊封大典上,多看了墨楚涵兩眼。
眼下事已辦妥,銀兩入手,她也再無停留的必要。
客棧內,那封不知來源的信,極快便輾轉至墨楚涵手中。僅見信中寫著:我與墨兄志同道合,早結刎勁之交。奈何我今已成太子妃,當尊男女有別,日後恐難再與君相見。巧於我已到伽隱寺祈福,望能與君在寺後萬芳亭最後一次相見。
「此信是誰送來的?」墨楚涵薄唇輕啟。
「是相國府的丫鬟。」護衛應道。
「今日傾世郡主幾時去的伽隱寺?」墨楚涵緊握信箋,沉思而問。
隱約間,他總覺得這信中存有端倪,卻又一時尋不到這古怪的所在。
「辰時去的,此時應已在廟中。」護衛再答。
墨楚涵的一連串提問,令其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一一如實回答了。
「備馬。」墨楚涵驟然收回輕叩案幾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另一邊,幽國太子府中,亦近乎在同時收到了一封署名白箬寫來的信。信中寫著:箬兒與君不日將共結連理,實乃我幸。唯今與君半日未見,卻如隔三秋,思念成海,還望與君可相聚於寺後妙錦亭。
見信,宋鶴鳴大喜,不管不顧,喚了馬車便匆匆往伽隱寺趕去。
他心尖上的人兒,如今尋他道說思念之苦,讓他怎能不心急去見之!
僅是任宋鶴鳴怎麼也沒想到,一場陰謀正在這信里信外,悄然發生……
伽隱寺外,鬱鬱蔥蔥的竹林間,幾名妖冶多姿的女子正飲酒嬉戲於妙錦亭內,笑聲迭盪,直傳至幾里開外。
宋鶴鳴的馬車未到,人便先被這酥人的笑音所吸引。
太子府內美人頗多,或溫良賢淑,或華貴大度,卻唯獨沒有如眼前這般,只笑聲便給人以無限魅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