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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每月都會來明覺寺,聽玄苦大師講經,藉此壓制精神力暴—動。
吃完一頓齋飯,裴織終於有八分飽,不再餓得看到那些餵鯉魚的魚食都忍不住想偷吃。
吃飽喝足,心情十分愉悅,看向太子的目光都帶著綿綿的柔情。
「殿下,你怎麼知道我來明覺寺?」她的聲音不覺多了幾分嬌憨,捧著一杯清茶,看向對面的太子。
秦贄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見她嘴角沾了些水漬,拿出一條帕子給她擦拭。
裴織乖乖地仰著臉,白嬌嫩的臉蛋染上紅暈,清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這副又乖又甜的模樣,極為招人,秦贄手指動了動,到底克制住心頭那仿佛野草般蔓生的衝動,矜持又克制地移開目光,不敢看她。
「先前遇到鎮北侯府的表姑娘,她說的。」
裴織盯著他俏俏染上紅暈不自知的耳尖,漫不經心地想,鎮北侯府的表姑娘,不就是溫如水?
「你們在何處遇見的?」
「明覺寺的後山的楓樹林裡。」秦贄渾然不覺自己此時的語氣,就像出門回家後,向妻子匯報行蹤的丈夫,乖覺得不行。「孤先前在楓樹林裡冥想。」
裴織自然注意到他的態度,不動聲色地引導,眉眼含笑,「楓樹林一定很漂亮吧?我來明覺寺很多回,卻很少去那裡呢。」
「你若想看楓林,孤帶你過去。」
秦贄是個行動派,當即起身,要帶她去賞楓林。
裴織自不會掃他的興,高高興興地和太子殿下離開禪房,朝後山而去。
後山的楓樹林平時沒什麼人,就算有遊人,在太子殿下過去時,也會有僧人提前將遊玩的香客引離。
楓樹林裡的空氣非常清新,漫山遍野的紅楓灼目,走在楓樹林裡,聽著林中濤聲,浮躁的心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
裴織有些明白,他為何會來楓樹林冥想。
應該是玄苦大師讓他來的。
看來皇帝對太子的病情很憂心,無所不用其極地尋找辦法,為他緩解精神力暴—動所引起的頭疼。
裴織一邊和太子逛楓樹林,一邊暗搓搓地用精神力為他梳理紊亂的精神力,時間太短,雖然起到的作用不大,到底能讓他緩解一些,不用時時刻刻都處於一種頭疼的狀態。
怨不得外面總是傳太子脾氣暴戾,任誰時時刻刻都陷於頭疼的狀態,脾氣都不會太好。
以往太子深居簡出,估計也是因為如此。
秦贄特地放慢步伐,配合她的腳步。
以往他被玄苦大師叫到楓樹林裡冥想時,覺得根本沒什麼用,該頭疼時還是頭疼。
然而今日不知怎麼地,走在楓樹林裡,聆聽山風吹過,聆聽陣陣濤聲,感受天地自然的氣息,突然覺得此情此景,美好又安寧,連頭疾都減輕許多。
當然,他覺得,應該是有她陪伴之故。
秦贄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藉機偷偷地拉住身邊少女的手,耳尖染上一抹更深的彤色,表情十分肅穆。
原來只要和她在一起,每時每刻都是快活的。
突然間,他有些後悔沒有催欽天監的監正,讓他將婚期定早一些,十月還是太遠了。
兩人在楓樹林裡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個時辰,眼看天色不早,需要回府,裴織不由提醒那位太子殿下。
「殿下,我該回去了。」
秦贄淡淡地嗯一聲,握著她的手卻不由收緊。
他將裴織送離楓樹林,說道:「中秋有宮宴,孤等你進宮。」
這話說得,好像等著娶她進宮似的。
裴織能感覺到這位太子殿下迫切想娶自己的心情,再看他專注的鳳眸,少年人灼燙又炙熱的情意襲來,燙得她心頭髮軟。
這是她第一次和異性交往,雖然面上鎮定,其實也是沒什麼經驗的,只能憑直覺行事,加上太子確實是個極為優秀的對象,就忍不住想放縱自己嘗試一回。
活了兩輩子,她也想談個美好的戀愛。
當然,前提是,太子殿下要做到她的要求才行,如果他做不到……
裴織朝他笑,眉稍眼角的笑意嬌憨又甜蜜,低聲說:「那……到時候見。」
那一瞬間,少年眼裡的情意更加深刻,卻又故作矜持,可惜通紅的耳尖已經出賣他的心情。
裴織的心情十分愉悅,希望太子殿下能繼續保持下去。
她從袖裡取出一個平安符,略帶羞澀地說:「殿下,這是我先前為你求的平安符。」
秦贄伸手接過,珍惜地將它系在腰上,輕咳一聲,「你的心意孤收下了,孤下次也送你。」
「謝謝殿下。」
和太子分別後,裴織去找威遠侯夫人她們。
剛到客院,便見到康平長公主和一群夫人從裡面走出來,迎面碰上,康平長公主的腳步停下,一雙和昭元帝極為相似的桃花眼定定地望過來。
裴織不慌不忙地上前行禮。
康平長公主笑道:「原來是裴四姑娘,你今日也來上香。」
「是的。」
「不知裴四姑娘可有見到宣儀?」
「見到了,不過我和郡主說了幾句話就分開。」
康平長公主似乎頗為苦惱地嘆了一聲,「宣儀那野丫頭,如果有你的一半乖巧伶俐就好了。」
這話中明顯有話,讓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