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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能管威遠侯要寵愛庶女還是嫡女。
如此上了幾天課,終於到休沐日。
威遠侯府極為注重子孫教育,侯府的少爺們到進學年紀,都要去族學,年長的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如今都在驪山書院進學,每月的月末回來一次。
姑娘們則在府中上課,由府里的女夫子和主母們教養,每旬休一日。
一大早,裴繡就來秋實院找裴織。
「阿識,今天休息,咱們去街上逛逛。」
裴織點頭,「也好,聽說四物書閣又出了新的遊記和話本,我去看看。」
閒來無事,裴織喜歡看些話本遊記之類的書,聊以打發時間。而且她看的話本還不是時下流行的落魄書生和千金小姐絕美愛情的那種,而是很小眾的精怪誌異之類的。
裴繡知道她這習慣,每次休息日,都喜歡拽著她一起逛街。
姐妹倆一起去給壽安堂老夫人請安,告訴老夫人她們要出門。
老夫人道:「多帶點人,注意安全。」
接著又吩咐陳嬤嬤去自己私庫拿些銀子給兩個姑娘,讓她們看到什麼喜歡的就買下來。
裴繡高興地說:「謝謝祖母,還是祖母好,每次都給我們支銀子買好吃好玩的。」
老夫人故意唬著臉,「這話可不要傳到你母親那兒,省得你母親還以為她虧待了你,要生你的氣。」
裴繡俏皮地扮了個可愛的鬼臉,機智地跑到裴織身後躲著。
老夫人對著裴織這張臉生不起氣來,笑得像朵花兒一樣,柔聲說:「你們姐妹倆好好地玩,看中什麼就買回來,不夠銀子就派人回來和我說。」
作為威遠侯府的老夫人,她的體己頗豐,就愛給孫女們花錢。
至於孫子們,男兒不必嬌養,自有他們母親補貼,老夫人是一概不管的。
辭別老夫人,姐妹倆手挽著手從壽安堂出來,出行的馬車已經備好,停在儀門處。
剛要上車,一道聲音響起。
「三妹妹,四妹妹,你們要去哪裡?」
姐妹倆轉頭,看向朝這邊走來的裴絹。
裴絹今兒的打扮很素淨,素淨中又透著一股少女的青春洋溢,雪青色拱碧蘭花的褙子、白色杭綢挑線裙子,烏黑的頭髮上只有一個綠豆大小的珍珠頭箍,墜著珍珠耳璫,清新又可人。
十幾歲的少女,青春就是她們最好的資本,就算穿著麻袋裝都好看。
只是……
裴繡瞅瞅她,又看看裴織,心裡很膩味。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裴絹這打扮和裴織撞衫了。
兩人的容貌各有千秋,裴絹艷麗逼人,透著幾分清艷逼人的傲氣,裴織姝靜清絕,宛若清水芙蓉,唯有那獨特的氣質,教人難以忘懷,輕易間便壓過裴絹。
若說裴絹是明艷的貴女,那麼裴織就是遺世獨立的絕世佳人。
後者更能吸引世人的注意。
裴絹快步走來,朝裴織說:「四妹妹,你們是要出門?我正好要去買些東西,和你們一起罷。」
裴織笑了笑,沒有拒絕。
只有裴繡很不高興,明明是姐妹倆很愉快的出行,偏偏有個不討喜的硬擠進來。
裴絹沒理她,她心知只要裴織同意,裴繡絕不會說什麼,這也是她故意直接問裴織的原因。
其實姐妹幾個,最好說話的是裴織。
如果不是……她其實對裴織也沒什麼意見的。
姐妹三人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地駛出門。
裴繡挨著裴織坐,擺明著不想理裴絹,讓裴絹獨自一人坐在對面。
「你要出門,可以自己使喚馬車,跟著我們做什麼?」裴繡還是忍不住嗆聲。
裴絹難得沒有生氣,心平氣和地道:「咱們都是姐妹,抬頭不見低頭見,三妹妹你也不用總是針對我。難得休沐日,我也想和姐妹們一起出門逛個街、聯絡感情。」
這話說得真心實意,旁人聽了都忍不住稱讚。
但裴繡差點沒被噁心吐了。
她一個字都不相信,只覺得裴絹變聰明了,竟然懂得拿姐妹之情當藉口,讓旁人無話可說,要是她們拒絕她,豈不是讓人覺得威遠侯府的姑娘們姐妹不合,讓外人看笑話?
她心裡那個氣,冷笑道:「原來二姐姐如此能說會道,以往是我誤會了。」
「確實是三妹妹誤會我良多。」
裴絹看她氣得俏臉發青卻不知如何反駁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心裡頗為快意。
她想,是自己想錯了。
以往她只知道有父親寵愛,她是威遠侯府最尊貴的姑娘,連裴繡這嫡女都要讓著自己,行事不需要畏畏縮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卻不知道,自己如此反而教外人瞧不起,甚至認為她蠻橫無禮,以庶壓嫡,更不是宮裡的貴人能看得上的。
現在改還來得及。
名聲這東西,從人出生到死亡都擺脫不了,沒有個好的名聲,那些貴人如何看你?
裴織上輩子不就是仗著有個好名聲,被欽點為太子妃,最後成為皇后,獨寵後宮嗎?
她也可以!
心頭正得意著,突然見對面的裴織看過來。
心弦一顫,裴絹險些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死死地掐住手心,才沒有讓自己失態。
她知道裴織是個很敏銳的人,她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行事滴水不漏,比那些活了一輩子的老狐狸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