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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緊繃到極致的精神,以及那在戰鬥中一直困擾他的頭疼,在這一刻如潮水般退去。
裴織熟練地用精神力安撫他,為他梳理紊亂的精神力。
兩人在黑暗中相擁,侍衛們已經離開,繼續去清理島上的海寇,只有暗衛守在周圍,為他們警戒。
裴織看了看,帶他去附近一間空屋子裡,然後專心地為他梳理精神力。
如此約莫過了兩刻鐘,裴織問道:「殿下,你怎麼樣?」
太子爺仍是緊緊地摟著她,將臉擱在她肩窩裡,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
裴織臉上又露出似笑非笑之色,說道:「殿下,別想逃避,你一個人跑到這裡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秦贄身體一僵,終於賴不下去。
他緩緩地坐直身,但雙手依然緊緊地摟著她的腰,小聲地說:「兵貴神速,孤怕時間拖得太久,讓那些海寇跑回去通風報信,所以決定直接帶人過來解決他們……」
他小心地解釋,一下一下地覷著她的臉色。
太子爺從來沒有怕過什麼人,就連昭元帝,也是從來不悚的。
可是面對太子妃,看她臉上過份平靜的神色,他就有些發慌又有些心虛,寧願她直接罵自己一頓,也不要這般平靜。
宛若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殿下真了不起啊,只帶了十幾個侍衛就跑過來了!」裴織一頓夸。
太子爺慌忙道:「還有暗衛呢。」
「多少暗衛?」
「就、就十個吧。」
「嗯,就十個,加上侍衛和殿下,也就二十幾個人……殿下真厲害呢,憑二十幾個人就想剿滅一個海寇島,你當自己是神仙不成?!!」
最後一句聲音拔高,不僅嚇到太子爺,連守在周圍的暗衛也嚇到,差點從藏身之處滾出來。
暗衛努力地將自己的身體往黑暗處藏了藏,當作沒聽到太子妃的怒喝聲,繼續盯著周圍,以防海寇被太子妃的聲音吸引過來。
面對難得動怒的太子妃,素來囂張的太子爺垂頭喪氣,像被霜打的茄子,整個人都是懨的。
他又驚又慌,還有些慫慫的。
太子妃生起氣來好嚇人。
他弱弱地道:「阿識,彆氣了,孤知道錯了,孤以後都不會這麼幹。」
「不,你以後還會這麼幹的。」裴織篤定地說。
秦贄:「……」有個太了解自己的太子妃,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
裴織披頭蓋臉地將某位太子爺訓斥一頓,看他懨懨地縮在那裡,高大的身軀都矮了一大截,突然又有些想笑。
其實她也不是想發脾氣。
只是實在太過擔心,加上先前見他精神力失控,就忍不住發脾氣。
這會兒所有的火氣朝太子爺發完,脾氣也順了,終於心平氣和。
秦贄敏銳地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他本人還沒反應,精神力已經親親熱熱地去勾搭太子妃的精神力,將之緊緊地纏住。
「阿識,彆氣壞身體,孤會心疼的。」
他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摟住她,見她沒有拒絕,膽子又大起來,將人摟到懷裡,一邊自省一邊安撫她。
總結起來,就是太子爺已經知道錯,但下次他還會這麼幹,只是會小心一些。
裴織摸摸他還有些蒼白的臉,笑道:「這次就算了,下次若是殿下還幹這種事,我還會像這次,直接跟過來。」見他神色一頓,她故意問,「怎麼,殿下不希望我來?」
「沒有,沒有!阿識你這次來的時機正好。」
這話倒是真心的,秦贄也沒想到她到來的時機會這麼好,在他埋伏島上的幾位當家時,她正好帶人打過來,吸引山下那些海寇的注意力,也絆住了海寇的腳步,沒讓他們過來支援大當家。
裴織笑了笑,她當然是掐著時間來的。
不過這話就不必說了,反正這位太子爺事後也會發現。
接著她詢問島上的情況,得知他已經解決完海寇島的三個當家和軍師、骨幹――算是一窩揣了,剩下的海寇不足為慮。
這也是秦贄的打算。
先將島上最有威望的海寇頭子處理掉,剩下的都是雜魚,就算他們組織起來反抗也無濟於事,只要等到天亮,這座島仍是會面臨滅頂之災。
只帶二十餘人就敢闖海寇島,這位太子爺的行事確實膽大包天,但只要聽過他以往做的事,就發現這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裴織伸手捏捏他堅毅性感的下巴,問道:「你以前是不是也經常幹這種事?」
秦贄垂下眼瞼,偷偷覷她,小聲地說:「聽暗衛提過,孤以前常去邊境,北韁和西南戰場都待過。」
裴織並不意外,想想以前這位太子深居簡出的傳聞,可不正是昭元帝特地為他營造的形象。
見他的精神狀態已經恢復過來,裴織也沒在這裡多待,打算趁著天亮之前,多殺幾個海寇,穩住島上的情況。
兩人從房間裡走出去。
暗衛主動將他們的武器送過來。
秦贄看到裴織手中那把暗紅色的劍,從劍上沖天的血腥氣中可以知道,這劍並不是天生就是紅的,而是被血染紅的。
這得殺了多少人,才能染紅一把劍?
看劍上的血漬,有些還是新鮮的。
他看向送劍過來的暗衛,暗衛無視他的視線,默默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