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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這十幾年的養尊處優的生活打底,只怕她無法像現在這般,吃飯時還能保持優美的儀態。
裴織喝完茶,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著他,小聲地問:「殿下會不會覺得我吃得太多?」
未婚夫喜歡投餵她,證明他知道自己吃得多。
「不會。」秦贄一臉淡然,「你吃得再多,孤也養得起,母后留了不少私產給孤,東宮的私庫能養幾十個你有餘。」
這話也變相地告訴她,他可不是那種只能等著皇帝手裡漏些財產給他的清苦太子,私產極多,絕對不會餓著她。
若不是對她頗為信任,他也不會說這種。
裴織當然是極為高興啦,未婚夫不僅不嫌棄她吃得多,還說有私產能養她,怎不教她高興。
「殿下,你真好。」裴織朝他甜甜地笑,主動地將自己的手塞到他的手裡。
伸過去的手瞬間就被對方攏住,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
她的手軟綿綿的,細膩溫暖,卻又如此乖地被他握於手掌心間,仿佛掌控了這手的主人一樣,讓他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滿足。
裴織打量坐在旁邊的男人,他的坐姿端正,背脊挺得筆直,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優雅矜貴的儀態。
他的眉宇間仍縈繞著些話戾氣,卻並不顯得恐怖,與那狹長的眼尾相襯,為他添了些許邪性,矜貴俊美又透著邪氣的模樣,像個壞男人,讓女人怦然心動。
如果說昭元帝是老少通殺的成熟英俊男人,秦贄便是讓女人又愛又怕的壞男人。
這對父子倆都是禍水。
不過,等將來歲月變遷,秦贄也會成長為昭元帝那樣成熟英俊的男人,屆時也是男女老少通殺的禍水。
時間會讓他成長。
秦贄雖然很想陪著未婚妻坐到天長地久,但愛子心切的皇帝沒給他機會。
內侍在帳蓬外小聲地提醒,「殿下,李公公讓人過來傳話,皇上正找您呢。」
昭元帝一天看不到太子就慌,不管他去哪裡,都讓太子伴駕,不過一會兒時間,就派人來找過來。
秦贄臉上露出些許不舍之色,不過等裴織看過去時,他又是那個矜驕的太子殿下。
「孤走了。」他站起身,「日後誰敢對你不敬,你告訴孤。」
這話意有所指,裴織不禁看他。
「殿下,你……」
秦贄神色冷淡,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安玉那丫頭最近確實過於妄形。」
上次七夕節燈會,安玉公主和裴織發生衝突之事,他事後有聽說,只是後來他遇刺,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無暇顧及,但不代表太子殿下忘記這事。
裴織笑語晏晏地道:「殿下,安玉公主其實挺可愛的,您放心,我能處理。」
不過是一個被寵壞的小丫頭,想找茬總是被她打臉回去,她都為她臉疼。像這樣只能無能狂怒的小姑娘,裴織一向很大度。
秦贄眼裡染上笑意,又握了握她的手,終於離開。
芳菲進來,看到擺在榻几上只剩下些許食物殘渣的食盒,眼前發黑。
「姑娘,殿下怎麼會突然給您送吃的?」芳菲不解地問,心裡暗暗祈禱,她們姑娘不要給太子殿下留下飯桶的印象。
裴織道:「因為殿下正好知道我餓了呀~」
「殿下又怎麼知道的?」芳菲更納悶。
裴織雙手托腮,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帳蓬外,「也許是因為我們心有靈犀呢。」
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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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來,營地舉辦篝火晚宴。
寬敞的帳蓬里坐滿了人,一道又一道被烤得油滋滋、香噴噴的烤肉被抬上來,分到各人桌前,空氣中瀰漫著食物的香味。
裴織和宣儀郡主一左一右地坐在太后身邊。
身後的宮人為她們斟酒,酒是微甜的桂花釀,酒精很低,連女子也能喝上幾盅。
昭元帝坐在上首位置,先說了一段嘉獎的話。
他嘉獎的對象是今日在圍場裡表現極佳的一群年輕人,除了太子獵到一頭黑熊,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外,還有不少年輕人獵到的獵物數量也不少。
今日統計獵物時,太子第一,二皇子第二,三皇子第三,第四是姬曇之。
「太子表現不錯,朕很高興。」
下面的朝臣很識趣地舉起手中的酒杯,將太子誇了一遍。
昭元帝含笑聽著,明亮的燈光下,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皇帝秀兒子的意圖,那得意的模樣,仿佛全天下就數他家的兒子最厲害。
朝臣們已經習慣皇帝的德行,都很棒場地跟著夸。
反正使勁兒夸就對了。
皇帝龍心大悅,但其他人心情就沒那麼美妙,特別是有兒子的宮妃,還有二皇子、三皇子這兩位皇子,表情有些黯然。只是他們也明白,今日在圍場,太子的表現確實最出色,連那頭黑熊,也是他獨自一人獵殺的,沒有侍衛幫忙。
三皇子看著上首位置的皇父,以及端坐在他身邊的太子,目光微黯。
他想起白天時,當聽說太子遇到黑熊,他們的父皇焦急地趕過去,等他們趕到時,太子已經獨自一人將黑熊獵殺,其他侍衛遠遠地站著,沒有絲毫插手的餘地。
當時太子站在倒地的黑熊身上,一身煞氣,宛若殺人如麻的修羅,讓人見之生畏。
可他們父皇絲毫不懼,甚至還開心地過去,將太子從黑熊身上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