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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刑見此輕嘆口氣,坐起身拉她過去,兩人上半身靠在一起,他的大手抬起她的下巴,認真地幫她一下一下擦乾淨臉上的淚痕。
韓青蕪慌忙側過臉,自己胡亂抹了抹眼睛,完後轉過頭又趕忙問他:「你現在怎麼樣?」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他之前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昏迷過去,還人事不省那麼久,是不是、是不是和他的身份有關……
想問的太多,事到臨頭,韓青蕪卻一個都不敢問出口。
都說難得糊塗,她現在寧可自己糊塗一點。
司刑起身的動作微頓,稍緩了那麼一秒才搖頭回答:「我沒事,這次只是意外,下次我會注意。」
「還有下次?你……」到底怎麼回事啊,韓青蕪著急的話脫口而出。
司刑握緊她的手安撫:「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因為他已經想起了所有,連同自己的身份和……責任,他們怕是已經沒有『下次』的機會,而如今能短暫地再和她相聚片刻,已是他所能爭取的最大限度。
「我們回家吧。」司刑輕聲提議。
韓青蕪本來不肯的,畢竟他才甦醒過來,還沒讓醫生做個詳細檢查,看能不能查出病因,外加往後有沒有什麼隱患之類的,可惜司刑態度意外地堅決。
司刑:「我沒事,現在只想和你待在我們的家裡。」即便是要走,也要在臨行前安排好一切。
韓青蕪沒有聽出他的話外音,確保司刑真的沒事後就按照他的意思出院回家了,同行的還有像條小尾巴一樣跟著他們的毛毛。
直到他們三人回到熟悉的小洋樓,宋立軍才得到消息匆匆趕過來。
「你們這就出院了?也太急了點吧,沒有多住幾天查查原因啥的?」宋立軍擦著一頭汗遲疑道。
韓青蕪也很無奈,將司刑一定要回家的事簡單和他說了下。
宋立軍連忙看向司先生,只見司刑點了下頭就完了,完全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
宋立軍:……也行叭,大佬就是大佬,不是他們爾等凡人可以任意揣測的。
司刑大佬表了態,宋立軍就是再多的意見也憋在了心裡,全力按照對方的要求來做。
然而司刑並沒有多少要求,除了讓他們最近別來打擾他和韓青蕪。
對於這一點,宋立軍表示理解,畢竟新婚燕爾嘛,雖然婚禮因為意外推遲了沒辦,但這倆人現在已經是扯了證的合法夫妻沒錯,人家新婚小夫妻想有個私人空間甜甜蜜蜜一番,旁人這個時候還湊上去打擾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宋立軍當然不會是那樣不識趣的人,當下就點頭說馬上就走,保證這幾天沒人會上門打擾。
另外,臨走前他還順手把小洋樓里唯一的小電燈泡帶走了,美其名曰帶毛毛去和他們那邊的叔叔阿姨們敘敘舊,過幾天再送回來云云。
毛毛有點不樂意,但在韓青蕪兩人不反對的情況下,宋立軍基本忽略他的意見,麻溜地將人拖走了之。
等其他人都離開後,司刑給幫傭放了假,帶著韓青蕪上樓去他的房間裡。
關上門,他神情慎重,黑黝黝的眼神看向韓青蕪似有千言萬語。
韓青蕪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問他:「怎麼了?」
司刑深深地凝視著她,沒有做什麼解釋,反而答非所問地說了一番話,猶如炸雷般砸在韓青蕪心頭。
他說:「青青,我該走了。」
他說:「如果我們還有下個世界,切記不要主動過來找我,如果是我去找你,一旦感覺到危險,記得立馬逃知道嗎?」
「!!!」
韓青蕪聽的一連茫然,尚且還沒反應過來他話中代表的深意。
然而怔愣一瞬後,待她回過神頓時臉色大變,結巴著問:「你、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審判者!」
審判者這個稱呼令韓青蕪呼吸一窒,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夢境中那雙冰冷無情的凌厲眼睛。
仔細想想,它和之前司刑在醫院剛醒來時是多麼相像啊,或許當時他就真的恢復記憶變成『他』了,只是她始終不願相信,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審判者!」
韓青蕪一字一字再次咬出這個特殊的稱謂,神色巨變。
從前被她極力壓制下去忽略過去的那種恐懼,那種被帶有冰冷黑眸的人拿槍指著當頭一槍襲來的驚恐懼怕,突然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突然湧上來,差點將她溺斃其中,窒息而死。
短短一瞬間,韓青蕪幾乎算是重溫了一遍當初夢中的場景,回神後整個人仿佛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張開嘴劇烈喘氣。
然後仰頭看著眼前無比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本能地想要往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青青。」男人低喃她的名字,大手從後攬在她背上,成功阻止住她的動作。
韓青蕪勉強穩住情緒,哆嗦著嘴問:「你果然恢復記憶了?那你現在……是不是想要殺我?」
明明系統羅列的之前那些破事都是失憶前的『她』做的,可憐現在的她也要為其買單,你說冤不冤?但仔細計較起來兩個又都是她,既然做錯了事就按規矩辦事得到懲罰,不管有沒有失憶、記不記得!
這要她到哪處說理去?
韓青蕪緊張之下忍不住胡思亂想,目光卻還緊緊盯在司刑臉上,觀察著他的每一個表情變化,以及她想要的那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