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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對啊,咱這樣做其實也是為他好,不是非要虧待他。」
「你看他幹的都是輕省活計,就知道我們說的是真是假。」
王家幾個兄弟瞧著陸茶茶露在外面的白皙胳膊直發痴,你一言我一語忙不迭地為自己辯解。
其實這事兒在村里很普遍,幾歲大的孩子哪有沒替家裡幹過活的,又不是城裡那些嬌養長大的少爺小姐,沒得那樣精貴。
所以對於他們兄弟說的話,大傢伙聽了也都紛紛點頭贊同,倒是替他們挽回了陸茶茶對他們的第一印象。
陸茶茶因此猶豫起來,再三確認:「你們真沒虐待過他?」
「嗐,說啥虐待不虐待的,他怎麼也算是家裡的孩子了,我們幾個大老爺們虐待他幹啥,再說不是還有村里人時刻看著呢嘛,哥幾個往後還想攢夠老婆本娶上媳婦,哪能真那麼干敗了名聲不是,多划不來。」
王大虎說的有理有據,再有跟著一塊來的村里人作證,很快就打消了陸茶茶的大部分懷疑。
實際上主要還是王家幾兄弟個個都是正派威武的長相,讓陸茶茶一看之下就抱有不小的好感,下意識覺得他們不是什麼壞人,應該不會做出那等虐待小孩子的惡劣行為。
不過以防萬一,她最後還是親自向當事人問了下。
「小天,你幹活是自己願意的還是他們比你做的?」陸茶茶走到小男孩跟前蹲下,目光溫柔地看著他問道。
然而小男孩繼續搓著手裡的衣服,對她的詢問沒有一點反應,跟沒聽見似的。
王大虎早已悄悄湊了過來,意圖親近一下佳人,見此不禁推了小男孩一把,唬聲道:「喂,狗蛋,人姑娘問你話呢,別裝啞巴啊,快回答。」
秦狗蛋終於有了反應,抬頭瞥王大虎一眼說:「她喊的不是小天?我叫狗蛋不叫小天,她找的又不是我。」
所以想獻殷勤自己去,別打擾他幹活。
小男孩臉上和眼睛裡都明明白白地表露出這個意思,令王大虎有點惱羞成怒,蒲扇大的巴掌下意識就想揮下來,打他那小腦殼上教訓一下這臭小子。
「你幹嘛,他還是個孩子,讓他慢慢說就是了。」陸茶茶推開王大虎的大手,瞪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差點叫王大虎這壯漢子軟了腿兒,當場嘿嘿傻笑地摸上腦袋,非但不生氣,還趕忙擺擺手讓她繼續問,他不打擾他們就是了。
陸茶茶這才滿意,想上手拉住秦天仍舊在洗衣裳的手,卻在看到對方又破又髒的袖子時遲疑了,最終只拿話再次問他:「我喊的小天就是你,你叫秦天,不叫狗、狗蛋。」
狗蛋這名字實在配不上大佬的范兒,還是未來他為自己起的秦天比較合適。
「不管你之前叫什麼名,以後你就叫秦天了。」陸茶茶溫聲對秦狗蛋說道,望向他的目光摻雜著仰望傾慕以及一絲絲微不可查的迷戀,飄忽忽的虛得很,活像是在透過他看某個人。
小孩子最是敏感,才七八歲的秦狗蛋也不例外,感覺對方疑似不是真心對他,甭管她嘴上話說的多漂亮,他也想本能地排斥這個人。
於是對於陸茶茶上趕著貼上來的熱屁股,他根本沒給個好臉兒,更別提說什麼好話了。
「不,狗蛋是我爸媽給我起的名字,我就叫狗蛋,才不叫秦天!」
說完這句,堅持自己就叫秦狗蛋的小秦天死活都不再開口了。
反正不論別人說什麼,他只管埋頭做自己的事,就是不搭理。
幾次三番下來,圍觀的人瞧熱鬧,王大虎卻替陸茶茶心疼,看不過去地想為她好好說說臭小子。
不能動手教訓,他動嘴說一說他還不成嗎。
但是陸茶茶不允許,且認為秦天這樣全是因為這孩子幼年父母雙亡才導致的自閉內向,急需要她溫暖的呵護外加理解才行,可不能再雪上加霜壓的他黑化了。
所以小秦天不搭理她,她也不惱,反而耐心地跟他說了不少的話,試圖拉進兩人之間的關係。
「小天,我和你媽是表姐妹,我是你表姨啊。」
「小天,咱們是親人,你以後和我一起生活,我養你長大好不好?」
「小天,這事兒我已經和村長他們說過了,你別不理我呀。」
陸茶茶叭叭到這裡,話音剛落就聽見水盆里嘩啦一聲響,原來是小秦天把手裡揉搓的衣裳摔進盆中,弄得滿盆水嘩嘩作響。
只見他抬起頭露出那張髒兮兮的小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死死盯住眼前囉里囉嗦的女人,問她:「你真的是我表姨?已經跟村長說過以後養我?」
「對,你現在是有親人的,不是一個人,不用寄住養在別人家這麼辛苦,往後我會好好養你長大,努力培養你成才。」陸茶茶語氣鄭重得像是在發誓一樣,神情無比認真。
然而小秦天卻並不怎麼信,因為他知道很多時候大人說話往往會不算話的,想反悔很容易。
所以不論陸茶茶說的多麼好,他都沒當真,全看她會怎麼做。
於是小秦天唰地把洗衣盆往前一推,示意陸茶茶:「那你先把這盆衣裳洗了,不然我可不信你說的那些話。」
陸茶茶溫柔激動的神情一僵,低頭看看那盆髒衣服,再瞅瞅自己十根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玉指,怎麼都下不了決心。
「切,就知道會這樣,都是騙子!」小秦天冷哼一聲拉回洗衣盆繼續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