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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荔鎮剛才下過一場暴雨,此時青石板鋪成的小路異常濕滑。
牧以格本來可以前傾身體,扶住Kelly保持平衡的,可滿心要和眼前這隻狗裝不熟的他,卻又向後退了一步。
這一下終於出了問題。
Kelly幾十斤的重量,向牧以格襲了過來。圓滾滾的身體,終於順勢鑽到了牧以格的懷裡……
牧以格他打滑了!
「小心——」李故寧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那個一米九的身影徹底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伴隨著一聲巨響,還有Kelly的汪汪叫,牧以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寂靜的荔鎮,只有一句:「啊!我的尾巴骨!」在一遍又一遍地迴蕩著。
餘音繞樑。
這一回牧以格去醫院,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露餡了。
*
牧以格在《摯愛》里有不少武戲,摔倒之後副導演直接找人將他送到了荔鎮隔壁市的醫院,詳細檢查骨頭有沒有問題。
因禍得福的是,牧以格摔倒之後,段瓊詩忙著將Kelly帶到一邊教育,竟然讓他成功躲過一劫。
儘管牧以格沒有摔出大問題,但劇組還是調整了拍攝計劃,讓他休息一天。
受此影響,一場李故寧和夏如沉的對手戲也被提前了。
第二天中午,李故寧準時來到片場。在此之前飾演主角的夏如沉,已經工作了一個上午。
剛做好妝造到拍攝地,李故寧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是夏如沉。
穿著一身黑色正裝的夏如沉,遠遠就打招呼道:「故寧,上午好。」
夏如沉看上去和往常沒有區別,可第一眼看到他,李故寧就不由想到前幾天對方和自己一起去酒吧的事。
仔細回想一下,那天的夏如沉有些異常……
難道夏如沉又遇到了哪個不靠譜的「大師」?被對方「指點」了一番。
此時李故寧想不到,自己竟然猜對了大半。唯一錯的一點是,那個「大師」就是夏如沉本人。
「已經中午了。」李故寧一邊想著,一邊走過去提醒道。
「哈哈哈是嗎。」夏如沉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記得李故寧曾說,旺財每天十二點才起床,這才想詐它一詐的。
「我以為你剛才起床。」夏如沉又換了個方式旁敲側擊。
「嗯,是剛起來。」李故寧沒有多想,隨口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之前的確有早起的習慣,周圍比較熟悉的同事朋友都知道。但現在……都快掛了,還是不要為難自己,能賴床就賴床吧。
能享受一天是一天。
夏如沉:!
果然還是它,李故寧那麼自律每天早起,怎麼會睡到中午!
和上一次信心滿滿的收妖不同,見識過旺財的好酒量,認為它不是凡妖的夏如沉默默後退兩步。
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
今天要拍的是李故寧飾演的蘇雲,與夏如沉扮演的聶遷初次相遇的戲份。
從上午開始,荔鎮便斷斷續續地飄起鵝毛細雨。
此時遠處的青山,同眼前的小河全部變成了黛色的,如一幅山水畫卷般鋪展開來。
蘇雲乘著的那條烏篷船,緩緩靠在了岸邊。也不知道聶遷究竟在這裡等了多久,他那身青色長衫的衣擺,都已經被露水打濕。
然而微濕的衣襟和江南的細雨,並沒有澆滅聶遷熱情。
在蘇雲上岸的那一刻,他便伸出手微笑著道:「久仰了,蘇先生。」
蘇雲與聶遷已書信交往許久,在聶遷看來,他們第一次見面還不怎麼熟悉。然而在蘇雲這個熱情的音樂家眼裡,兩人依舊是故交了。
他並沒有同聶遷握手,而是忽然上前,給了這位故交一個擁抱。
「聶先生別同我如此客氣。」
他站直身子,朝聶遷笑了一下說。
在一片雨霧中,蘇雲的臉也變得如水墨畫一般清麗、濃艷。他朝對面人笑著,但那雙始終帶著霧氣的眼睛裡,卻有著散不掉的憂鬱。
這一瞬間,業務能力出眾的夏如沉都愣了一下。
一時間他甚至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李故寧還是蘇雲……
不,不對。
夏如沉迅速回過了神來,站在自己對面的人是旺財!
「好!準備準備,再拍一遍特寫——」遠處,宋預西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片場重新熱鬧了起來。
而就在李故寧打算轉身,等待剛那條烏篷船劃再回來的時候,夏如沉忽然開口:「那個,故寧。」
「嗯?」
「過兩天我要在一個節目中當評委,節目組讓我在第一期邀請一位嘉賓。」幾秒鐘前,夏如沉想起了自己昨晚剛接的工作,然後不禁思考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然而話音落下他才想起,李故寧出道這麼久,從來沒有參加過綜藝節目,自己剛才那番話好像有點冒失。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李故寧居然問:「什麼類型的?」
「啊?」夏如沉本能回答道,「舞蹈節目。」
「好啊,等拍完戲再詳說。」
這時一直沉浸在異樣情緒里的夏如沉終於醒了過來……
他來不及細想自己剛怎麼情不自禁將這句話說出來,此時夏如沉滿腦子只剩一個念頭:李故寧竟然真的答應上綜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