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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死了千年的老東西,還敢肖想他的小人魚。
找死。
桑九池見他們說完,這才走上前,「老國王死的蹊蹺。」
宿溟點頭,「老國王身體一向不錯,昨晚他一起人神就出現,未免太巧合。我安插在皇宮的眼線告訴我,人神還把老國王的所有子嗣全都殺了,說他不是取而代之誰信?」
宿溟之所以選在這裡安寨紮營也是因為這裡是海洋的近海口,一旦人族有什麼異動他能在第一時間發現。
他手中有軍隊100萬,只是這100萬被他分散放在了各個附屬國處鎮壓叛亂,現在他手上實際還有的只有40萬士兵。
人神那邊已經將矛頭先對準了自己,傳聞中這位人神做皇帝時雖然荒淫兇殘,但在軍事方面卻既有天賦。
每戰必定御駕親征,相信再過幾天他就能見到這位人神。
宿溟戰場近十年,未曾有過敗績。
這一次,他也不會敗。
桑九池見他神色凝重,「別怕,我們會贏。」
面對桑九池,一直緊繃著的宿溟才稍稍放鬆,他垂下筆挺的肩膀,輕笑著搖搖頭,「我不是擔心會輸,只是這一場戰爭不可避免,最後遭殃的還是民眾。」
桑九池笑了笑,「這倒也不一定,俗話說不破不立。人們沉浸在編造的幸福謊言中太久了,該讓他們知道是誰一直站在他們身前,為他們擋去了所有危險。」
這個國家的百姓們天天沉浸在幸福之中。
宿溟雖然貴為元帥,但卻極少被傳頌。
他用鮮血和汗水為帝國鑄造了最堅實的城牆,但人們卻不曾認可。
他們寧願去大教堂去拜一拜那位虛無縹緲的神明,也不願歌頌面前這位元帥。
百姓是如此,帝王也是如此。
帝王刻意弱化了將軍的功績,每天謳歌的除了愛情還是愛情。
整個帝國的人,享受著來自宿溟的保護,卻毫不感恩。
幸福、安寧都是帝國的假象,在假象之外的戰爭、暴亂才是現實。
宿溟他們把殘忍留給了自己,把祥和送給了民眾。
可長久以來,民眾卻不知感恩。
說起宿溟來,還會送上一個「殺人狂魔」的稱號。
宿溟從來不曾說些什麼,可桑九池就是為他不值。
「宿溟,」桑九池認真看向宿溟,「你想稱帝嗎?」
副將還沒離開,聽到這句話豁然抬頭,就見宿溟元帥也看向桑九池,不過他的表情並沒有多少震驚,更多的是坦然。
副將豎起耳朵,聽到了宿溟將軍的話:「想。」
宿溟道:「以前沒想過,曾經的我只想守護這個國家。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改變了我的想法,蒼天大樹,行將朽木,根都已經爛掉了,外面的樹葉看起來再如何枝繁葉茂又有什麼用,滅亡早已是命中注定。與其讓這棵朽木再浪費水和光,倒不如提前拔了。」
宿溟望向帝國城堡的方向,「皇室已經爛掉了,生活在帝都下的民眾也早就變成了被思想控制的傀儡。這不是我想守護的帝國,我想要創造正確的帝國。」
桑九池與宿溟十指相扣,「好,我幫你。」
副將再次低下了頭,創造新的帝國。
好得很。
吃完晚飯,桑九池沉沉睡去。
宿溟試著叫了一聲桑九池,發現他確實睡著之後,才用一種沉醉的眼神望著他的小人魚。
他想過要和小人魚白頭偕老,可現在面對的敵人是神明。
他沒有完全的把握能贏,把小人魚留在自己身邊只會害了小人魚。
所以他在晚飯里下了藥,這個藥沒什麼副作用,只會讓人美美地睡上兩天。
趁著小人魚睡著,宿溟把小人魚抱到海邊。
黑夜下,海洋發出呼嘯的聲音,無數海浪拍打在岸邊。
浪潮褪去,只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宿溟抱著睡著的小人魚對著漆黑的海水喊了一句,「出來吧。」
本來漆黑的海洋里有一個頭顱冒了出來,緊接著是半個身子。
那個身影很快游到了宿溟身邊,看著宿溟懷裡的桑九池緊張道:「他怎麼了?」
聲音輕柔嫵媚,正是藍海人魚。
宿溟沉聲道,「沒什麼,只是睡著了。你帶著他回去,把他關起來,或者用其他什麼辦法,在大戰結束前不要讓他離開海里。」
將人小心翼翼送到藍海人魚手裡,宿溟又一次深深看向桑九池。
他的視線從桑九池的頭髮慢慢向下遊走。
小人魚軟密的眉毛,濃長的睫毛,挺翹的鼻樑……還有精緻的下巴。
每一處他都認認真真看著,仿佛少看一眼就會忘記似的。
藍海人魚有些不忍,「你,能贏的吧?」
宿溟嘆了口氣,「不知道。」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小人魚,再次囑咐道,「我記得你們人魚有封印術,如果我不幸戰死,就用封印數把他的記憶封存。然後帶著他藏在深海里,這輩子都不要出來了。你不是愛他嗎,一定要照顧好他,聽到了嗎?」
藍海人魚眼睛裡又開始掉珍珠,「聽到了。」
宿溟還不放心,「你發誓。」
藍海人魚抽噎著伸出手,「我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好三哥。如有違背,天地不容。」
得到了藍海人魚的承諾,宿溟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