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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九池端著師尊的架子,淡淡回道:「都起來,趕緊帶我進去,秋眠如何了?」
聽到桑九池的聲音,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大長老更是放肆地抬頭看過來,眼睛裡帶著鄙夷和不贊同,「梵戮,放肆,在師尊面前休要無理!」
其他人雖然也有異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大長老扭頭看向桑九池前面的梵戮,畢恭畢敬道:「師尊,秋眠就在裡面。」
桑九池恍然大悟,梵戮這廝,不知又使了什麼法術,竟然讓他們在外人眼裡互換了。
梵戮表情淡漠,冷冷掃了一圈眾人,將桑九池的手緊緊握在手裡,「他是我的人,除了我,誰都不能教訓。」
大長老眼神閃爍,他惶恐地應了一聲,「弟子明白。」
抓著桑九池的手,梵戮在弟子的帶領下進了進去,兩人剛進入立刻就被裡面濃郁的腥臭味熏了一臉。
這是魔毒的味道。
桑九池皺眉,三步並做兩步反客為主拉著梵戮走到了床前,秋眠氣息奄奄躺在床上,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原本健康有力的心臟跳動地越來越慢,秋眠臉色慘白,在腹腔位置被利器霍了一個大口子,濃郁的粘稠黑色液體正從腹腔源源不斷向外流淌。
桑九池皺眉:「是魔族?」
萬年前修真界曾出現過一段最黑暗的時期,不知道從哪裡出現了長著翅膀呲牙咧嘴的魔族。
那些魔族非人非妖,不像這個世界的物種。他們弒殺成性,吞噬靈氣。所到之處哀鴻遍野、草木皆荒、靈氣全無。
為了和魔族對抗,原本針鋒相對的魔修、仙修、鬼修、妖修齊齊聯手,終於將最後一隻魔族斬殺在劍下。
然而魔族吞噬的靈氣無法歸還大地,修真界原本充沛的靈氣經過那場魔族入侵後所剩無幾。
這也是為什麼之後的萬年裡再也無人能夠飛升仙界的原因。
桑九池想要走近再仔細看看,忽然一個身影從旁邊竄出,一個用力推開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下一刻,梵戮的手臂被人抱住,一名長相可愛、表情靈動的少年淚眼汪汪道:「師尊,你終於來了,快救救秋眠師兄吧,他都是為了我。」
桑九池:「……」
就好氣,他才是師尊本尊啊。
這是自己的關門小弟子,故人之子,叫江童。
梵戮暗暗給了桑九池一個幽深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推開了抱著自己的江童,「離我遠點。」
江童表情震驚,他委屈地望著梵戮,轉頭看向桑九池時又變成了惡狠狠地瞪。
桑九池:「……」
如果江童事後知道自己才是師尊,他剛才抱著的人是梵戮,他會不會氣到哭?
梵戮把江童晾在一邊,轉身去看秋眠的傷勢。
桑九池走到梵戮身後,表情十分凝重。
魔氣並不好祛除,一旦傷口粘上就如蛆附骨,除非將那處砍掉才行。
但現在這個魔氣已經侵入肺腑,就算是他也很難救下這個孩子。
桑九池偷偷打量梵戮,就見梵戮在查看一番後忽然朝著那團黑液抓去。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去抓梵戮的手,「小心,你也會受傷的。」
梵戮身形微微僵住,冷硬的表情鬆動了一下後再次掛起來,「你退後,我無妨。」
他說著就再次將手伸向那團黑液,說來也是奇怪,別人怎麼收拾都無動於衷的黑色液體,看到梵戮的手就像找到了家的螞蟻。
本來安靜流淌的黑液立刻躁動起來,齊刷刷朝著梵戮的手衝去。
黑液很快就從秋眠身上一滴不剩地轉移到了梵戮身上,那團漆黑的液體像貪婪的螞蟻,爭先恐後包裹住梵戮的手,卻又不得而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點,生怕因為自己的躁動影響「師尊」的做法。
很快,梵戮的身上冒出了呲呲作響的雷電之氣,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臭味。本來躁動的黑液因為雷電動作開始放緩,直到一動不動。
最後,黑液緩緩從梵戮手上脫落,「嘭」的一聲巨響掉在了地上。
剛才還是軟塌塌的液體,現在已經凝固成了一團黑色固體。
這還沒完,梵戮最後彎腰在黑色固體上設了一層禁制,這才顫顫巍巍站直。
此刻,梵戮已經臉色蒼白,走路間身形虛弱地晃動兩下。
江童下意識就要衝過來抱住梵戮,梵戮眼睛像裝了定位器,一個眼神就捕捉到了桑九池。
他手臂微微抬起,指向桑九池的方向:「你,扶我回房休息。」
桑九池立刻攙扶著梵戮,帶著他往外走。
走到一半,梵戮想起了什麼,回頭看向江童:「你剛才說秋眠受傷都是因為你,發生了什麼?」
江童臉色青紫交加,看著桑九池攙扶在梵戮胳膊上的手,臉上的表情扭曲到一起。
可隨後他又恢復了正常,低聲道:「我和秋眠師兄做伴下山歷練,走到一半的時候看到被一個女人擋住了去路。那女人……那女人……」
江童說著說著臉色漲紅,眼淚仿佛下一刻就要奪眶而出。
周圍的師兄師姐們看了心疼不已,可師尊就在面前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心疼地看著小師弟無助地站在房間中央。
梵戮不耐:「那女人看你生的不錯,想要拿你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