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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不明白其中緣由,但並不排斥心底的聲音。
心底的聲音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第一次出現是桑九池來到這個門派時,他曾動過念頭要殺了桑九池。
心底的聲音第一次出現,制止了他,告訴他桑九池殺不得,不僅殺不了他,還會害了自己。
第二次出現是在自己進階之時,就在自己走火入魔險些隕落之時,那道聲音突然出現奇蹟般地安撫了他。
從第一次出現到現在,那道聲音時不時在關鍵時候出現,為自己指點秘境。
現在,那道聲音告訴自己,他想要屠戮秘境。
問天宗的懸賞令一出,對梵戮的追殺便鋪天蓋地地襲來。
不同於以前的偷襲,現在是個人就可以朝著梵戮亮劍。
一波接這一波,像蝗蟲一樣的攻擊密密麻麻朝著梵戮而去,讓梵戮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這些人裡面,大部分不知情的人是為了問天宗的秘寶,還剩很少幾個則是渾水摸魚,想要趁機殺了梵戮將他的秘境占為己有。
然而很遺憾,想要趁機下手的修士們互相拉鋸,還沒等抓到桑九池,反而自己內鬥起來,漸漸失去了自己的優勢。
不僅如此,不知從哪兒竄出來了一群妖修,他們一不抓人二不殺人,就獨獨盯著他們幾個打算殺人越貨的。
只要他們一動手,妖修便跟著出殺招,決不允許他們將秘境占為己有。
打到最後,竟然沒人敢再上前去殺桑九池。
他們倒是想去殺,但總有人在後面虎視眈眈暗下殺手。
秘境雖好,可也要有命才行。命都沒了,他們拿什麼繼承秘境。
就在這不斷的戰鬥之中,梵戮終於力竭,漸漸力不從心敗下陣來。
在最後一次戰鬥中,梵戮終於支撐不住,被幾名仙修擒獲,押上了問天宗。
……
黑雲滾滾,黃沙漫天。
梵戮被捆在捆仙鎖上,滿身污泥望著台下的修士們。
今天是梵戮的處決之日,來的人不僅僅只有仙修。
鬼修、妖修,還有些魔修,就連高高在上的妖皇都親自來到了這個地方。
現在的妖皇是一隻千年蛇妖,他將身體懶懶依靠在懸浮在半空中的軟榻之上,定定望著等待處刑的梵戮。
他伸出細長的舌頭,可怖地舔了舔空氣,又眯起了興奮的眼睛,眼神中皆是勝券在握的光芒。
他看向梵戮的時候,梵戮也在看著他。
空氣中,有兩道殺氣騰騰的光對視著,劍拔弩張。
大長老也察覺到了梵戮和妖皇之間的詭異氣氛,他看了看梵戮又看了看妖皇,最後重重踹了梵戮一腳,「休得無禮!」
梵戮驟然將視線對準大長老,一雙森寒雙眸中皆是不屑和輕蔑。
大長老心中一緊,緊接著被怒氣席捲。
又是這個眼神!前不久「桑九池」也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現在一個區區的元嬰期修士也開始用這個眼神看著自己!
大長老指著梵戮怒不可遏,「妖皇乃是妖界首領,豈是你這種蠢貨可以直視的!」
梵戮冷笑:「大長老,你堂堂仙修長老,卻對妖皇如此尊重,莫不是喜歡他?」
大長老被梵戮的一句話逼地啞口無言,他想反駁,卻又說不出口。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妖皇的確有很大的好感。
不是戀人的那種,他總覺得妖皇身上有一層很奇特的光,這些光能讓他鎮定下來。如果非要說,更像是……母性的光輝?
大長老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甩去心中不合時宜的感受,冷冷看向梵戮:「梵戮,你可知罪?」
梵戮大笑,「我何罪之有?」
大長老見梵戮毫無悔過之心,將他殺人的那段影像用玉符呈現了出來:「你弒殺成性,竟還不知悔改。」
梵戮:「別人殺我,難道我還要站著挨打不成?你好好走在路上,旁人無緣無故過來殺你,你不自保?」
大長老:「荒唐,他們都是各個門派的大能,你若無錯,又怎會無緣無故殺你。」
妖皇看著梵戮吃癟,表情越發愉悅。
他換了個姿勢軟趴趴躺在軟榻上,好整以暇地望著看台,目光緊緊注視的梵戮的表情。
當看到梵戮露出羞恥怨懟的表情時,妖皇甚至開心地笑了兩聲。
聽到妖皇的笑聲,大長老似乎得了什麼信號,問得更加來勁,「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元嬰期修士,你以為你是誰,能讓他們殺你?分明是你心狠手辣,暗算了這些大能。梵戮,仙主將你魔修手裡救出來後,問天宗一直對你照顧有加,希望你能走出一番正途。沒想到你不僅不知道感恩,還對同門長老下了殺手。」
說到這裡,大長老已經是滿臉憤懣,「梵戮,好你個恩將仇報的梵戮,可憐我的兩個師弟。」
大長老說到後面眼睛裡已經裹上了淚痕,他本就已經一千多歲,頭髮鬍子花白,滿臉鬢霜,這樣一次慈祥的老人身上聲嘶力竭地嘶吼,瞬間就將其他人拉入了共情之中。
捆著梵戮的台子下面,無數人開始紛紛數落起梵戮的不是。
妖皇心情更好了。
他眯起金色的瞳孔,豎瞳拉成了一條線。
梵戮不再說話,似乎已經放棄了爭辯。
妖皇見狀頓時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