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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黑色雙眸深不見底,有什麼東西在暗中涌動,似乎在算計著些什麼。
對面哪裡是那個讓修真界聞風喪膽的魔尊,分明是個年輕的風流貴公子,舉手投足間盡顯飄逸之姿。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長頭髮古風的愛人,桑九池略一失神。
梵戮開口:「師尊可還滿意你看到的?」
桑九池尷尬地輕咳兩聲:「何來滿意不滿意,你是我徒弟,此話多少有些逾矩。」
梵戮從虛空中抓出一把藤椅,雙腿交疊隨意坐下後便單手握拳抵在臉上,「你還知道我是你徒弟。」
「我既是你徒弟,你又為何狠心地將我推進那九死一生的煉火山。你可知若非我意志堅定,此刻早已隕落於煉火山。」
梵戮的聲音帶上冷意,「不過我也要多謝師尊,若非您狠心一推,我又何來此等機緣,更不能將修真界第一人囚禁於此。」
「外人還以為師尊你還在潛心修煉,卻不知早被設下禁制,變成了籠中之雀。」
桑九池試了試調動靈力,也不知道是鎖鏈的原因還是鳥籠的原因,他竟然一點法力都使不出來。
元嬰期幹掉了渡劫期?
這他找誰說理去?
梵戮唇角勾起,俊美的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似乎頗為喜歡桑九池無措糾結的模樣。
他無聲地欣賞著桑九池的無奈,最後才笑著開口,「師尊可想出去?」
桑九池也不掙扎,懶懶坐在了鳥籠旁的樹枝鞦韆上。
梵戮這人著實龜毛,打造的鳥籠地面鋪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翎羽,在鳥籠四周還懸掛了樹枝、枝椏這種點綴,甚至還在一邊給桑九池安了一張金絲絨鋪設的軟榻。
梵戮看到桑九池坐在樹枝上,眼神瞬間跳動了幾下,「師尊恐怕不知道你此刻是何種模樣吧?」
他說著,寬大的黑袍在半空中揮舞,一個水鏡接著憑空出現在他們面前。
桑九池抬頭看去,就見水鏡中的人也看向他。
在冒著綠芽的蒼勁樹枝鞦韆上,一個穿著翠綠翎羽羽衣的長髮男人坐在上面。
那人一頭銀色長髮柔軟地垂在腰間,隨著鞦韆的擺動頭髮隨意招展,飄逸靈動。
水晶里的男人還是自己的臉,但這個位面的自己更帶著一種要羽化登仙的仙氣,周身不含一絲雜質,眼神悲天憫人,似乎下一秒就能飛升仙界。
純粹、乾淨、仙氣縈繞。
而這樣一個脫離於世俗之外的仙人,此刻白皙的手腕上卻纏繞著冰冷的銀白色鐵圈。
原本該供奉起來的仙人,被人硬生生扯下凡塵囚禁起來。不僅沒有了靈氣,還被關在鳥籠里當成寵物褻玩。
高貴被污泥沾染,神明墮入凡塵。
桑九池看了兩眼就移開了視線。
梵戮也不強迫什麼,只是把水鏡挪到了一邊,繼續慢悠悠觀察籠子裡的桑九池,又一次問道:「師尊可想讓我解開禁制?」
桑九池微微蹙眉,「你有什麼條件?」
梵戮:「師尊,我雖然從煉火山死裡逃生,也得了一份機緣,但也傷了根基,需要運功療傷。可一般的療傷根本沒法救我。我是雷靈根,尋其根源是變異木靈根,而你是單系水靈根。五行相生相剋,水生木,只有你能幫我。」
桑九池上下打量梵戮:「你有傷在身,傷勢如何?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梵戮:「多謝師尊關心,我的傷每月發作一次,此刻尚可無礙。至於你怎麼幫我——」
他拖長尾音略一停頓,「師尊可願屈尊當我的爐鼎,陪我練雙修之法?」
桑九池臉色變了又變,話在嘴裡滾了一圈又一圈,最終只說出了兩個字:「逆徒!」
梵戮像是戳中了什麼笑點,開心地笑了起來。
他邊笑邊從藤椅上站起,繞著籠子走了半圈,隔著鳥籠負手站在桑九池面前,「師尊,我向來尊師重道,所以我不逼你,我等你自己來找我。」
桑九池狐疑地打量著梵戮,警惕地看著梵戮伸出手在半空中一抓,就憑空把一朵粉色的月季抓到了手裡。
月季花嬌艷欲滴,上面還點綴著幾顆晶瑩剔透的露水。
梵戮彎著眉眼看向桑九池,捏著花枝問道:「師尊可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不就是朵花。
下一秒,桑九池差點從樹枝鞦韆上跌落下來。
他緊緊抓住鞦韆兩邊的繩子,瞪大一雙震驚的眼睛看向梵戮,微顫的聲音裡帶著慍怒:「你,你竟敢!」
梵戮五指輕輕撫摸著月季花的花瓣,眼神隨意落在桑九池表情莫測的臉上,淡淡道:「我竟敢什麼,師尊,你說說看。」
桑九池臉頰泛紅,他感受著體內翻湧的氣息,又看著梵戮像撫摸珍寶一般溫柔動作,簡直要氣死了。
死變態。
第97章 爐鼎師尊2
梵戮長身玉立, 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捏著月季花,靜靜望著鳥籠里強撐著坐在樹枝鞦韆上的仙人。
仙人悲天憫人的雙眼此刻被霧氣暈染,眼尾綴上了漂亮艷麗的緋色。
桑九池臉頰微紅, 露出來的修長脖頸和鎖骨處透著淡淡的粉色。
梵戮心中躁動。
世人誰又知道, 那樣一位高高在上的仙人, 此刻竟會有這般昳麗絕艷的美色。
梵戮暗暗深吸一口氣, 強自鎮定地坐回藤椅。